雀儿只是宫女,即便主子跟前得脸,小有人脉地位。在皇权的角力中,她也是微不足道的。
宫女被杀投井案,查了小半个月,线索也是有的——就是所谓的“脚印”,一个称呼“魏大姐”,还来自衡南的来历。
刑部搬出宫内人事籍档,加人加班总有七八天,终于将符合的人筛选出来。
调查范围缩小到十人,再用那“脚印”来个兵不厌诈。不说十拿九稳,来有六七分把握。
谁知就这么巧,刚落实了一个人,太医署的御药房中,便死了两个妇人。
而这二人中,就有一人来自衡南,另一人正是姓魏的。
这两个妇人死得并不离奇,最终的结论,是甲给乙下了□□,乙在中毒身亡前,将下毒者给一刀给戳死了。
到后几日,这两个相杀而亡的妇人身上,便又多了数项罪名。
她们除了合谋杀死玉卿宫的宫女外,这二人的手上都不干净,在宫中也敢行贪枉之事。
而且她们相互遮掩,借职务之便盘剥下层宫人,还故意治死下层宫人,借此贪纳她们的财物。
总之,这二人这样死了,就是恶人磨恶人,都罪有应得的。
对于宫人来说,死了两个吸血谋命的毒蛭,这结果一出来,也算是大快人心吧。
刑部堂院。
韩载之面如冰霜,全无侦破大案的喜悦。别说对皇帝,就是对费心提点的嘉善公主,他都心存愧怍。
幕后人如此神通广大,想来皇帝该有所安排吧。
眼见又到嘉善公主生辰,皇后想办得热闹。
正筹备着,北疆对峙半年多,终于兵戎相见正式开打。
这下可好,陈朝不愧是□□上国,敢于一下与三国开战,顺国就算了,只是边陲蕞尔小国。
那炎国和燕国呢?
尤其是燕国,它可一直兵强马壮,军威壮盛啊,这些年一直与陈国互开榷场,互通有无,也是国富民殷啊。
战争的阴影,笼罩在国都上空。
皇后率先垂范,主动过起俭仆生活。她减少出行,禁绝宴会,除了处理宫务,其余闲暇时间,要宫人不是制衣制鞋,就是种菜剪药。
皆是为前线将士服务。
备爱帝后恩宠的望月也不能例外。
正好,这种百姓家妇人枯燥重复的忙碌,让她没了胡思乱想的时间。——倒是意外之喜。
针线活儿,望月会做简单。大前年皇帝圣寿,她倒给皇帝做了好些手套袜子。
此番有针工局专人来教,到了真人面前,才知她的这点手艺,真是不能看。
望月学得很认真,比如制衣。
首先要会裁剪布料,只学这个裁剪,就学了好一个月。
一个月的学习成果,也不尽如人意。
为什么世人都说,有经验的裁缝就是好呢?
他有了多年的经验,穿衣者身体的长短厚薄,在他脑中成了具像的参照,他运用手中这把刀剪,便如士人动用毫笔,那都是成竹在胸的。
望月性子也轴,在裁衣服上就犯了这个轴劲儿,既然一时没学好,她怎么也不会放弃的。
别人都赶制衣服,好向中宫交差,也对边疆将士尽一份心。
她既做不好,也不裹这个乱。
在别人忙碌之时,她就一直拿着粗麻布,比着某一人身材,自己剪自己缝,做好了叫人上一身,哪里不合适她就一一记下,下一回就改进。
可这一片改好了,原来没问题的,却又出了毛病——叫人哭笑不得。
可见制衣这事儿,它就不容易的。这其中的奥妙,也够她摸索许久了。
宫人看公主犯轴,连最古板的周嬷嬷都说:“这哪是金枝玉叶该干的。”
小罗子就附和:“昭纯宫和懋清宫的,不都是下面人代做的,哪会真个自家来动手?”
小安子便盯他一眼,玉容也面色一暗,她想说“没事你瞎打听什么”,却又怕勾得公主伤心。
自雀儿出了事,公主就不止一次说,往后遇事,先以保全自己为要,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看公主还在专注投入,就见她一手按着布,一手紧捏着剪子,还真干得像模像样儿。
她似乎抛却了沉沉心事,宫人们倒又觉得,公主这样没什么不好。
如果只做衣服,不用烦心其他,人生倒也平静充实的。
从六月到冬月,为支边宫中连主带奴劳动了小半年,没人不盼着,边军们早日旗开得胜的。
让人意外的是,世人盼着盼着,镇北军竟有了一次大捷。
望月很好奇,今年又是寒冬,都城下了两场大雪。
边疆是极北之地,当然已经成了冰雪世界。这一场胜仗他们是怎么打的?
后来,望月才从皇帝那里得知。
这次胜捷,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镇北军伤亡惨重,王大将军遣人报捷过后,国人由然士气大振,全民欢欣鼓舞。
可埋在北疆的万千忠骨,只能永远长眠于冰山雪峰之下。
这次计谋堪称妙绝。
原来,燕国有一座圣山,叫赛汗拉雪山。每年冬天,燕人的祭司都会事先卜示吉日。而在这一人吉日,燕国的上流贵族,皆会聚集圣山脚下,祷祝圣山,祈求安祥。
镇北军瞅准这一时机,在僵持对峙的半年,一直秘密训练死士。
死士数目达百二人,将军们就要他们卧冰扑雪,进行一切抗寒训练。
当燕国祭司卜出吉日后,燕国贵族用十日准备。
而陈国死士,只带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