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过了危险期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进来了,他的身后跟进来几个警察。
医生转过身来说道:“对不起,病人还没完全清醒,你们不能录口供!”
“我们只问一两句。”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不行!我是医生,我要对病人负责!这里是重症病房,等病人转到普通病房你们在去问,总之现在不行!”医生说完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医生打着手电扒开了我的眼皮,那刺眼的光,令我的记忆突然复苏了!是了,是那辆大卡车!我努力试着想挣扎,但浑身撕心裂肺的疼让我不得不痛苦的躺着。
“医生,他好像要说话。”小护士发现了我的意图。
医生把耳朵凑到了我的嘴边,我努力张了张嘴虚弱了呢喃了一句。
“你问你的同事?”医生皱了皱眉道:“你已经是万幸了,幸好你把车子往左边甩,你才有命活着,你的同事们全都死在车轮下了,成了肉饼,整辆车子都钻到了卡车下面,严重变形了。”
我惊呆了,眼泪无声滑落,耳旁仪器突然响的很快很频繁。
“打镇静剂,现在不能让他太激动。”医生吩咐着小护士。
我在浑浑噩噩中睡着了。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每天只能进流食,同事们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脑海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被转到了普通病房,警察们问了些他们该问的就离开了,我也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没有人责怪我,逝去的同事们的亲属并没有责怪我,但我却无法原谅自己,是我将他们带上了不归路。
过了几个月,我恢复的不错毫发无伤的出了院,我是应该感谢老天的怜悯吗?
当我再次坐到出租车内,握着方向盘的时候?我居然有些害怕,双手不停的抖,从此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开车了。
出院的第三天,公司将一辆车上送到了我家楼下,他们的好意我理解,但我无法摆脱心理的阴影,双手摸着方向盘就开始发抖。
今夜无法入眠,我鼓起勇气跑到楼下,想要克服心理的阴影,否则我无法生存,我热爱这个职业。然而当我看到车子,我又胆怯了,望着爱车久久不敢迈动步子靠近。
忽然一道白影以飞快的速度闪了一下,车子内突然有了灯光,一个小姑娘就坐在驾驶座上,转头朝我望来,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只见她露着俏皮笑容看着我,发出空灵如银铃般的轻笑,然后朝我缓缓挥手召唤,我仿佛着了魔一般,双脚不听使唤机械地迈动着步子朝车子靠近......。这小姑娘不是大排档老板的女儿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车里?
我的心开始剧烈的抽搐,小姑娘那张脸正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眼耳口鼻都在流血,最后越来越模糊,开始碎掉,血肉一点点的脱落,甚至分辨不清五官,像是在地上被慢慢摩擦掉了一样,就如那夜看见冥纸灰烬组成的样貌一样。
在那一刻我恍然大悟了过来,出车祸被拖行的就是大排档老板的女儿,烧钱纸的就是她的父亲!
我正在被一股力量吸引,我没有办法回头,甚至连手指也无法动弹。我的衣袖被挂到了车尾,车子在响动,似乎要被拖着前行了。我惊恐的想要呼救,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我的胸前突然闪出一道红光,接着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车子根本没有发动,一直安静的停在那一动不动,而我却瘫坐车轮旁,衣服已经绞进了车轮,我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车里的车载收音机突然响了起来,带着“兹啦兹啦”的杂音,收音机里在播放着新闻:“据本台消息,继卡车司机因酒后驾车肇事被刑拘之后,半年前发生在城西的交通事故现已查明,死者芳芳乃是一个花季少女,少不更事的年纪,由于家庭贫困,死者父亲便在城西偏僻的地方开了个大排档,芳芳在夜晚随开大排档的父亲出来帮工,事发当天,父亲吩咐女儿到马路对面的家中去取啤酒,接着惨剧就发生了,令人诧异的是在卡车肇事的过程中,在出租车里的四个死者当中,就有一个是当天肇事害死这个花季少女的元凶,真是可悲可叹,让我们记住这沉痛的教训,切忌酒后勿开车,开车勿喝酒......咦,哈哈哈哈。”
新闻的最后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了小姑娘癫狂的空灵笑声,惊得我汗毛直竖,我赶紧从地上爬起跑到了楼上把门给关上了,这才靠着门滑到了地上,我这才摸着胸前女友送的平安符,是它在这个夜晚将我救出了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