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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盈袖。
他起身悄然去了屋外。
南疆能人异士众多,擅长使用蛊毒的高手更是多如牛毛。
颜鸩手底下不止豢养了一批幕僚,还豢养了很多用蛊高手。
本该是新婚之夜,那些毒医们却诡异地聚集在了颜鸩的大书房,有摆弄蜘蛛毒蛇的,有凑在一块儿互相斗虫的,也有老神在在翻看古籍的。
颜鸩踏进门槛,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过他们。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也到了你们为小王出谋划策的时候了。”他冷淡把玩着指间的翠玉扳指,“小王需要一种蛊,可以完全复刻出一个人音容笑貌的那种。”
“嘿嘿!”
一名衣衫褴褛、发须花白的老人笑眯眯站起来,“小老儿这里倒是有种蛊,可以按照小王爷的意思,将两个容貌不同的人,复刻成同等样貌。只是蛊虫霸道,噬骨之痛未必每个人都能经受得住。小老儿曾用药人做过实验,虽然结果成功了,但接受复刻的那个,大都活生生疼成疯子……小王爷觉得,小老儿这蛊毒如何呀?”
颜鸩立在幽暗的博古架下。
狭眸凌厉而阴鸷,他思虑了半瞬,微笑颔首,“倒是可以一试。”
毒师老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王爷只需拿出那个人的一缕头发、一滴血液,半月之后,小老儿还小王爷一个容貌体型完全相同的药人。”
颜鸩相信他的能力。
解决了心头大事,颜鸩一颗心仿佛落了地。
他悄然回到新房,轻轻撩开大红绡金帐。
借着半盏灯火,他看见少女容色艳美,睡颜倾城。
细白小手依旧护在肚子上,她大约很爱这个孩子。
颜鸩悄悄剪下她的一缕发丝,又悄无声息地取了一滴血。
他把两样东西收进怀里,在榻边坐了,带着细茧的大掌,慢慢抚过她的额头。
烛火湮灭。
黑暗笼罩着男人,他薄唇紧抿,眼底的晦暗比夜色更加危险。
他俯首吻了吻苏酒的眉心,沉默地回到窗边软榻。
翌日清晨。
苏酒醒得很早。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没唤侍女进来伺候,亲自对镜梳妆,“我腹中孩子如今已有两个月,还没到显怀的时候。等将来遮掩不住时,可否对外称,这是我和小王爷的孩子?”
颜鸩穿玄色锦袍,抱臂倚靠在珠帘旁。
他笑道:“公主与我客气什么?不是我的孩子,难道是其他男人的?公主也不必再称呼我小王爷,直接唤我颜鸩就好。”
苏酒颔首,“是,颜鸩。”
曾被无数人唤过千百遍的名字,被少女唤出口,男人听来竟格外温柔。
恰似春风拂过柳枝,如同羽毛挠过他的心脏。
他笑笑,也改了称呼,“小酒。”
他的狭眸依旧注视着梳妆台。
细碎阳光落在少女精致的侧颊上,形成斑斑点点的光影。
睫毛眨动之间,水润的瞳眸勾着光彩,漂亮而清媚。
胭脂红的纱裙衬得她肤白胜雪,举止之间温婉天成、雍容无双。
原来女人梳妆,可以这么美。
一举手一投足都赏心悦目,他有点明白萧廷琛冲冠一怒为红颜发兵攻打南疆的缘故。
若是换作他,也甘心为了这样的美人掀起烽火、君临天下。
苏酒已经梳妆打扮好。
她起身,“该去给王爷请安敬茶了。”
颜鸩点点头,牵起她细软的小手。
苏酒心里下意识生出排斥,可是男人的大掌带着薄茧,沉重牢固如同铁钳,容不得她挣开。
她低眉敛目,没再做徒劳的挣扎。
两人踏进大厅。
苏酒抬眸,看见南疆最有权势的王爷,正端坐在上位吃茶。
冷峻的面庞与颜鸩有三分相似,老眸里偶尔掠过的暗芒极为精明,能够把持南疆朝堂大权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比起颜鸩的阴鸷自持,这位中年人身上更多的似乎是fēng_liú。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侍女捧来两只蒲团,她和颜鸩一起跪上去,恭敬地请安敬茶。
颜牧喝了苏酒敬的茶,接过管家呈上来的大红封,含笑递给苏酒,“他娘去的早,这红封算是双份,拿着添些首饰衣裳。”
“谢谢父王。”
苏酒乖巧改口,伸手去接红封。
颜牧这才看清楚这位儿媳妇的小脸。
容貌称之为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温顺柔婉的模样,恰是他素日里最爱的那一款。
鬼使神差的,这位高权重的中年人伸手摸了把苏酒的小手。
苏酒面色如常,仿佛没有察觉到。
敬完茶回到院子,颜鸩一把捉住苏酒的那只手。
苏酒仰起头。
男人的红唇削薄得过分,再加上那截断眉,分明是凉薄绝情的面相。
可他一双狭眸却非常深邃,凝着苏酒的目光充满歉意,“他该死。”
苏酒笑笑,“他确实该死。”
颜鸩与她在窗边软榻上落座,平静道:“我父王fēng_liú成性,府中妻妾成群,还在外面惹下了无数桃花债。我是青楼女子所出,与娘亲被接进王府时受过很大的屈辱,可他从来不闻不问。因为他有很多孩子,多到他可以不必在乎一个庶子的生死。”
苏酒吃了口茶。
“我娘亲被王妃害死,他明明知道,却依旧毫无动作,连象征性的惩罚都没有。”颜鸩转了转指间的翠玉扳指,“那时候我就明白,世上没有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