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国忠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进入暑假,居然一下子就懂事起来。
以前要把事情一样样的交代给她她才会去做,平时不喊她是从来不会去做的,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玩,叫她带下弟弟她还不高兴,总嫌儿子小了她没办法带着去跟她的那些小伙伴玩。
可是现在,不用喊,自己就知道一样样的理着事情做。自己的时间也安排的挺有规律的。
早上起来,会帮着家里烧火弄早饭,然后就约着院子里的孩子上山去捡柴,下午做作业顺便带弟弟。还用她以前用过的作业本背面给弟弟弄了个小本子,教他一些拼音字母和数字,小老师做的似模似样的。
这还不算,每天下午自己上街买菜的时候必定要跟着去,看什么都有兴趣的很,每样东西都要去问问价钱,一张小嘴会说话的很,有时候还能帮着侃侃价。
搞得他都快被同事的表扬弄的飘飘然了。自家的小孩被一个院子的家长做为教育自己孩子的榜样,而且遇见都会赞叹下自己把孩子教的好,遇见人爱打招呼有礼貌,被人天天这样羡慕,谁也绷不住啊。
不过,这孩子的确很懂事,都不用自己操一点点心,不过,就算这样,想随便要钱,那也是不能给的,小孩子家家,就是没个用钱的概念啊,家里有吃有喝的了,还想自己拿钱买什么呢,又说不出个正当用途来,这个坏习惯必须不能惯!
席虹都快愁死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加上天天跟着爸爸上街,她对现在这个时代终于有点熟悉感了。
现在的钱的确很值钱,东西便宜的完全不敢想,现在流通的最多的,是早已经消失了的分分钱,其次就是毛票,现在最大的票面是十元,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大团结”。
买东西要用票,肉票、布票、粮票……反正是你想到或者想不到的东西都必须要配着票,不然有钱都买不到。不过自由市场上的小菜倒是只要钱就行。粮票又分四川粮票和全国粮票,这个是可以当钱用的。
粮食要到粮站去买,这个是要按户口本来的,谁有多少是固定的,不然也可以去自由市场上买,不过那个价格就比粮站的贵,虽然在席虹看来一毛几很便宜,不过在大人的眼里那就是贵。
虽然包产到户了,但是市面上的东西仍然不多,占主流的都是国营的公司,这个态度嘛,呵呵。
席虹曾经跟着妈妈去扯过一次布,让她这个“洋包子”开了次眼界,布是在百货公司底楼卖的,半空中牵了很多铁丝,席虹开始还挺疑惑,看她们操作一下就懂了。
她们先是去选布,这时候的布花色并不多,洋气点的就是——的确良 □\)!等选好了就拿着布票和钱先开票,就见这边的售货员把票和布票以及钱夹在头上铁丝上挂着的夹子上,然后“刷”的一下,就滑到收钱那里,然后那边的售货员拿下来看了之后把钱收了,票上面打个勾和补的钱又滑回来,这边的再取下来找钱扯布,倒是免得走路了。
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与伦比啊,席虹看着头上滑过去又滑过来的夹子都呆了,不过还好,她回来的这时候已经不需要背语录了,有时候听爸爸妈妈聊天还会说起以前做什么都需要先背个语录,据说“特殊时期”批斗之前都还要求必须先背个语录呢。
跟这极度不丰富的物质生活相对的,自然是极度稀少的赚钱机会啊,席虹觉得自己都这么乖这么乖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全都做了,结果跑去跟爸爸要几分钱零花都要不到!
家里的钱全都在爸爸那里,婆婆倒是好说话,问题是婆婆身上也没钱啊,家里需要什么东西全都是爸爸去买的,他就是家里的财政部长,他不给,席虹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她倒不是要买零食什么的,毕竟是个成人的芯子了,怎么会馋那些东西呢!要钱只是因为,席虹自己爬了几天山后,终于面对现实了:要靠自己去找够足够多的蝉蜕,那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不是东西不多,漫山遍野的松树上蝉蜕多的很,问题是就靠她,有时候加上唐芯,跑的再快又能摘几个呢?
跟院子里的小伙伴们一起上过几次山后,席虹的脑子就开窍了,她一个人不够,可是院子里的孩子多啊,如果全都去摘,这个速度不就快了吗?
可是别人凭什么浪费时间帮你摘这个呢?有那时间不如多找点柴,还可以多点时间玩耍不是,席虹就想着拿水果糖来换。
水果糖零卖是一分钱一颗,可是如果去按斤称的话,算下来两颗糖才一分钱,席虹一次上山的时候包里揣了两颗糖,遇见也是上山找柴的小孩,两颗糖换了五十个蝉蜕,这个给了她灵感。
不是说人挣钱,累死人,钱生钱,转的快吗?要赚钱就得想办法,不能什么都靠自己,不然这个蝉蜕收了这么多年了,也没看见有靠这个挣钱了的呀。
办法是有了,却没想到要钱这么难,现在不过年也不过节的,家里也不会买糖,而不趁着假期小孩子们都有时间,等上学了这个事情就没办法做了。
问题是,哪的钱呢?必须要一斤一斤的称这个成本才划算的,零买就没有赚的了。
为了这个启动资金,席虹都快愁死了,都想着自己要不要干脆去捡垃圾卖了,可惜这时候谁家有多的东西丢出来?就是几张废纸,都是家里积多了背去卖,连个碎布头都还可以拿来粘鞋底呢!
就算席虹抹得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