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临近午时了,初夏的阳光虽没有入伏那么强烈,但也已经足够让人感受到它的温度。青瑶望了望天空,眯了眯眼,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柳兄,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开始吧,如何?”
她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身旁的柳子昂,语气有些随意。
“好!”柳子昂自是求之不得,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两人并排上了高台,台上因为刚刚动用了文华尺,一时间还没有人再上去,借着这个余韵,青瑶和柳子昂的动作立刻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茶楼和酒楼里,书院的夫子们和朝廷的官员们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身体微微向高台方向倾斜,凝神细看着。只是二者的偏重点却有所不同,书院的夫子们更多的是对青瑶好奇,而朝廷则只对柳子昂感兴趣。
“柳兄,你来挑主题吧!”对台上的这九个主题,青瑶觉得不管是哪个主题她都没问题,所以她也就大度的让对方挑了。
柳子昂面对青瑶完全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重视的,此时他也并不觉得青瑶这样的态度是轻视他,犹豫片刻,他才咬牙道:“我选‘兵临城下’!”
青瑶一怔,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这个柳子昂打的好算盘啊,“兵临城下”这个主题现在正好是被豫州拿下了,等会比试完后,哪怕她赢了,也不过就是换了个豫州人的作品,对青州也谈不上什么损失,而如果侥幸他的作品打败了她和祁昊乾,那正好一举两得,直接将这幅诗屏归到青州名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一副眼里只有和她正面一决的样子,实际上竟然心中另有沟壑啊!
不过她也没什么意见,耸耸肩道:“可以!”说完,她就直接往台边的一张桌子走了过去。
柳子昂见状微松一口气,也不敢耽搁地往另一张桌子走去。
其实青瑶还真是误会他了,选择“兵临城下”这个主题并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在上台之前吴越彬交代的他,他之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就是因为他心中其实另有想选的主题。青瑶对他的第一印象并没有错,他还真不是一个会考虑这么多的人!
不过这些就不是青瑶知道的了,她现在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该写什么。既然已经上台了,那就索性高调得彻底一点好了!想到这,一首诗浮现在她脑海。
手随意动,既有了腹稿,青瑶便开始奋笔疾书了,她用了狂草,所以只是几息时间,就落下了最后一笔。
放下毛笔,青瑶打量了下自己写的这幅作品,满意地发现她的字没有退步,才抬起头看向柳子昂的方向,而此时,柳子昂才刚刚写下题目。
台下的其他人可能觉得青瑶写这么快是因为早有准备,但深知内情的吴越彬却完全目瞪口呆了:“不、不会吧,这么快?从确定题目到他写完,有一盏茶吗?”
哪怕是心里对青瑶的才学有十足的信心的张垚他们也回不过神了:“一盏茶?哪里有一盏茶?这连半盏茶、不、四分之一盏茶都不到啊!队长这也太妖孽了吧!”
茶楼里的几位夫子也震惊了,凭他们的实力,自是一切细节都尽收他们眼底。陈夫子不由转头问孟茂安:“珵美,你曾经最快作出一首诗是用了多长时间?”
孟茂安摇头苦笑,“我不精于诗才,所以没法比,不过哪怕是当世最精于此道的咏志居士也无法媲美吧!看他这速度,已经堪比当年七步成诗的曹大家了!就是不知道他那作品的水平如何?”
李夫子喃喃道:“若是他写的诗的水平也不错的话,那对人族来说,可是有福了!”他转头看向孟茂安,“珵美,你不是要收弟子吗?这个华清可是难得的美玉之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孟茂安闻言却露出了一个更加苦涩的笑:“你当我不心动吗?那篇《何为儒》我刚看到时就心动了,可这个华清,他是宗圣华家的人啊!若是孔家出面收徒还有可能,但若想让他拜在我孟家门下,却绝无可能。你说他怎么就生在了华家呢?他的天赋,在华家那就纯属是浪费了啊!若他是我孟家的人……”
听着孟茂安这样长吁短叹、痛心疾首,几位夫子也都表示可惜,不过一直话少的王夫子突然出了个主意。
“珵美,你不是有个女儿马上十岁了吗?这华清今年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吧,与你的女儿年岁倒也相当,华家和孟家也门当户对,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提前定个女婿?这女婿也是半个儿,到时候,他不自然的就是你们孟家的人了吗?”
孟茂安顿时眼睛一亮,在心里迅速权衡一遍其中的关节后发现此事果然可行,顿时,他的心思就跑到了该如何落实这件事了。
台上早早写完诗,站在那里有些无所事事的青瑶只觉得背后一凉,明明阳光灼热,她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一股不太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她心头。
青瑶心下一凛,在圣元大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通常来说是非常准的,她不敢忽略,暗自思忖:‘难道有人在算计我?’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之前在墨家时她破坏了悖族的叛乱分子和蛮族的计划这件事有可能被盯上,但对于悖族和蛮族她也只能暗自提高警惕。
完全想偏了的青瑶丝毫没有料到她的预感实际上是来源于不久后的书院生活,她还未入书院,已经有一个难缠的人惦记上了她的终身大事了。而她未来的日子,将是无比的“水深火热”。
柳子昂也算得上是一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