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正城门的吊桥今日早早的便放下,迎接从边塞回来的魏洗征。路上循声赶来的人逐渐增多,对着这列队伍议论纷纷。
阿容达端坐于马车当中,听着这些自己还不能说得太流利的语言,呼吸有些紧张。
倒是阿禄达坐在马背上昂首向前,一点儿也不怕生。他那张异于中原人的脸庞,可是赚足了眼球。
“这北戎的汉子长得还真是凶神恶煞,跟我们挂在门上的门神似的!”路人甲惊呼道,看阿禄达的眼神和看稀奇的动物一样。
路人乙听了这话摇了摇头,紧接着冷哼一声说道:“长得这么粗壮有什么用,还不是得把闺女送来和亲!”
“哈哈哈,你可别瞎说,我看着人呐可还没到当爹的年纪。”另一人高声笑道。
悲催的阿禄达平日里对汉梧国疏于学习,现在见众人虽然眼神怪异却面露笑容,还以为在夸奖自己。头仰得更高了。
魏洗征很多年没有回来过,看着京城当中的变化,免不了感慨几声。
可尴尬的是一路走进宫门,也没见着个亲人出来接自己。自己还好说,可他是觉得皇上对这北戎送亲的人太过怠慢,心中不快。
所幸,还有人来引路。
“将军,陛下吩咐了,如果您回来正赶上早朝,就更衣直接去大殿。”他下马,一公公上前恭敬的说道。
将缰绳交给宫人,他转头看了一眼同样下马的阿禄达。应声道:“知道了!只是这位公主……”
“将军不用担心,后宫当中皇后娘娘早已安排好。届时自然会有人来接这位过去。”公公明白他心中担忧,直言说道。
话音刚落,一嬷嬷领着数十名宫女出现了。后面跟着的是一空着的步辇。
“奴婢见过驸马爷,这小公主就交给奴婢。”嬷嬷行礼道,语气不卑不亢。
魏洗征点点头,女眷的事情他本就不好过问?现在把这压在肩上的担子搁下了,也能松一口气。
再言语几句,他与阿禄达等人被分别带离。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选择去有妻子的宫殿,而是随意找个地方换衣服。
阿禄达就很懵了,言语不大通不说,身边的小太监见他这般魁梧也一个个缩着脖子,只得乖乖跟着。
大殿之上,有大臣正在发牢骚。道:“陛下,北戎虽然是把公主送来和亲的弱势一方,可我们就这样晾着,太不合乎礼数。”
温孤庭樟心不在焉的微微点头,严肃道:“所以卿家,你觉得朕应当怎么做?就该一大清早去城门口等着,让他北戎的使者看看我们到底有多巴结他们吗?”
“臣不敢,臣万死!”方才还振振有词的大臣,听了他这反话,赶忙跪地。
磕完头又“尽忠”的补道:“可我汉梧乃礼仪之邦,这样不闻不问,也显得太过小器!”
“卿家的意思是朕小器!?”座上的皇帝问道,言语变得玩味儿起来。
北戎要死要活塞进来的一个公主,为的就是无数的种子和表面的和谐。再者,这位公主是不是对方派来的奸细尚且不知。一来就捧着,不给个下马威,怕不是日后得翻了天?
“陛下稍安勿躁,这位大人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屠怀疏忽然开口说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那屠卿家认为他是什么意思?”温孤庭樟反问,只道他很能说,对着大殿门口望眼欲穿。
“陛下,打个不大恰当的比方,现在人家正在咱们家门口,我们不出去迎接过于轻视他们且不论。可这对多年戍守边塞的魏将军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屠季希个老狐狸,借着魏洗征的由头,既为这人求情了,也没有驳皇上的面子。
话说到这儿,外面守着的太监恰时唱念道:“魏将军到——北戎王子到——”
大殿上顿时寂静一片,只余下衣料摩擦的声音。朝中大多是文臣,他们于纸上尽情挥洒笔墨,却鲜少真真正正的与外帮人打交道。
阿禄达并不畏惧,昂首阔步向前。即便是魏洗征征战多年,也不由得在心中对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的淡定暗赞一声。
只可惜,是外邦人!
“微臣北戎王子阿禄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行礼,阿禄达却只是单膝跪下。
“平身!”皇帝应道,看着立在殿前的阿禄达,心中更为不快。
暗道:北戎好大的胆子,虽将公主送来和亲,却是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当使臣。呵,这到底是谁轻贱谁?
眉头一皱,并不理会阿禄达,只故作苦恼地对魏洗征说道:“魏卿,你回来得正好。朕为了你,可真是忧心啊!”
“不知陛下为何事忧愁,还是关于臣的。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也好让臣为陛下分忧解难。”魏洗征道,心中不喜。
先皇病逝的那一年,座上的皇帝竟然连秋猎都没有去,只在府上享受着群臣的恭维。可见他心里对这一切都是明明白白。
于魏洗征看来,如果不是先皇的死查不出任何端倪,座上人就是乱臣贼子。
“喏,这二人正在为魏卿争执,说朕没有去城门口接你们,怠慢了。魏卿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温孤庭樟一下子就把锅甩了出去。
如此正好,一石二鸟!皇长姐自己奈何不了,震慑住眼前人还是有办法的。
“微臣叩谢皇上与诸位同僚的厚爱,只是——魏某不过是粗人一个,陛下又忙于政务,成日劳心劳力,就不必过多讲究这些了!”魏洗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