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忽地惊雷起,山风过岗卷落叶,眨眼间天色昏暗,有黑云遮天蔽日。
三藏寺外,八荒剑冢弟子木木的站着,毫无反应,忧郁大侠则躺在偶有杂草的地面,有雨珠从苍穹坠落,滴在他的眼眸上,也是无动于衷。
空碗匆匆抱回了大师兄,老和尚察看了一番伤势后,义愤填膺的骂了一句:“畜生!”
大师兄又躺在了青石面上,可怜整座三藏寺没有一个懂医术的和尚,大小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乱作一锅蚂蚁,就在这当口,却听大师兄在呢喃。
老和尚离的最近,俯首听到大弟子在说:“师父,你故事里说割肉喂虎,错了。”
闻此言老和尚激动万分,此时比人家老来得子还要惊喜千万倍,这位真魔自二十几年前上山画地为牢,从未与老和尚说过一个字,这一声师父喊得老和尚是老眼微红,不过真佛有割肉为鹰的典故,割肉喂虎哪里错了?
“割肉喂虎,让虎尝了人肉的滋味,将来就该为祸百姓了。”
老和尚皱着眉头,怨道:“世上比羊坏的人多了去了,让老虎去吃也罢。”
忧郁大侠再无悲苦相,展眉微笑,师父这句话虽然是气话,却大有道理。外面这些自视正道的人多蝇营狗苟,为一本剑谱不惜谋算陷害,又讲了什么江湖道义?!在他眼里,封剑山庄庄主与夫人才是真侠义,只可惜真性情到与魔教中人扯上了交情,留了祸端。
老和尚哀叹一口气,想来大弟子这些年下山说道理,定是看到了太多人心丑陋。
忧郁大侠痴道:“师父,割肉喂虎,老和尚几十斤肉又能喂几日?虎还是会饿,如此牺牲,只是成全了自己的无奈慈悲,无益天下众生,痴妄也。”
老和尚重重颌首,自叹不如大弟子的道理了。
忧郁大侠有些自言自语道:“若任虎吃羊,让它们在生死轮回前各有业报,那我悟禅道又有何用?置身世外,世间还是有强盗杀人,小人残害忠良,把这都算作业报,那我活着又有何用?人力有时穷,我又该如何?”
忧郁大侠的自问自嘲,身边的大小和尚听的哑然无言,随着老和尚垂首一声阿弥陀佛,其它人一同低念。
“杀,若要羊无悲苦,杀虎,若要造化极乐佛国,最大的道理就是把不讲道理的杀尽!”
“让一切罪孽归于我身,让我万劫不复,让我下地狱,化身阿修罗王!”
雨丝渐渐密集,润湿了青石板,忧郁大侠哇的吐出一口浓血,呼吸终于顺畅,突然间大笑起来,笑的有些痴狂,有些大彻大悟,如回光返照。
“杀!”
寺外的正道之士听的清清楚楚,有人在佛门清净地喊出了最忌讳的一个字。
“杀!”
忧郁大侠目迸精光,脸露邪色。
大小和尚被一个杀字惧退,老和尚后背一凉,这气质,与大弟子当年上山时无二。
真魔回来了?
“杀!”
这一声杀如万古魔神仰天喝出,撼天动地。
忧郁大侠一掌拍地而起,随即飞过寺门,落在正道之士面前,他再无悲苦相,唯有无情相,阿修罗王临。
下一刻,他一掌将无法自拔的八荒剑冢弟子轰成一团血雾。
宗阳默默站着,由如临鬼门关的乌鸦与元贲护佑在前,目睹了重生真魔的血腥屠戮。
良久,三藏寺外归于死寂,浴血真魔回到场中央,面朝三藏寺双手合十,虔诚道:“请师父赐法号三藏。”
老和尚站寺门内,嗅着腥风由大惊转大悟,合十道:“阿弥陀佛。”
真魔三藏转身离去,有个小孩忽然跑出寺门,一路追向真魔三藏,脚下虽是地狱修罗场,但他没有半分恐惧,匆忙拉住了那只沾染鲜血的大手,仿佛拉住的是他活下去的意义。
真魔三藏侧脸望来,孩子仰着脸会心一笑,两人随后牵着手悄然消失在雨雾中。
世人天生不是魔,求魔只因世无道。
嘭。
三藏寺内传来巨响,老和尚带着众弟子奔向佛堂,只见佛像无故倒塌碎裂,老和尚失神多时,只吩咐了句:“收拾行李,随我下山。”
没有主见的大小和尚早已被寺外的杀戮吓的丢了魂,也不再问为何,各自去斋房收拾了。
宗阳走进佛堂,朝敲木鱼的老和尚作揖,问道:“方丈,为何要离寺?是怕寺外之事惹来更多的麻烦?”
老和尚再敲六下木鱼,睁开眼问道:“施主想不想听一个有关三藏寺的故事?”
“洗耳恭听。”宗阳挑了个蒲团坐下,乌鸦元贲也一并坐下。
老和尚好像很喜欢讲故事,全然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兴致盎然的说道:“本寺名三藏,是因为千年前第一代建寺住持正是三藏法师。三藏法师为发扬禅道,受帝君御诏向西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撰得真经三十五部,至今藏于皇宫宝阁,不过如今帝国崇道贬佛,这些至高经书只能蒙尘了。三藏法师也因此悟得禅道至高境,功德圆满,加升大职正果,封旃檀功德真佛。在三藏法师立地成真佛前,据说有黑山老妖想借取法师天命成神,最后被三藏法师说道理说得自灭神魂,但三藏法师也因此种下恶因,留下了神谶:一世大圆满度魔,一世诸邪恶正佛。”
宗阳似乎抓住了来龙去脉,疑问道:“转世?”
老和尚郑重点头,大弟子求赐三藏,三藏佛像倒塌,这些都印证了那句神谶。
宗阳问过元贲,元贲刚才完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