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济州府衙之中。
一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济州知府却是已经焦头烂额。
“师爷,你说这罗恩怎的偏偏到我治下治下来落草?”
旁边那师爷道:“老爷不要焦心,急坏了身子便不好了。”
“不急!我怎能不急!?这不过十余日的功夫,周遭郓城,金乡,任城三县便有数份加急文书到此。”那知府只把桌子一拍,气的胡子也一蹦一蹦的。
师爷道:“闻说下面来报,梁山军兵已过七千,只我济州却无强兵猛将,如何能缴此贼?”
那知府闻言,叹了口气:“缴贼?只我这州城不被梁山破了去便算好了。”
说罢,取过旁边的水杯,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又道:“想我寒窗苦读十数年,好不容易才做到这一州知州之位,哪里想到竟突兀的冒出一个什么梁山罗恩来。下面的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竟叫他们发展到如此壮大的地步。”
那师爷给知府倒了一杯水道:“老爷何不上书请朝廷出兵缴杀此贼?”
知府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却更是恼怒,只见他把手中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若能报时,老爷我早便报了。我这济州乃是京畿之地,突然冒出一股近万人的匪徒,不但我这顶上乌纱不保,便是项上人头能不能留住也未可知。”
“那咱们就这般视而不见?”这师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这般还能怎地?叵耐蔡京高俅那厮们着实可恶,我闻这罗恩本是一届良民,便是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知府气愤愤的道。
“慎言呐老爷。”师爷闻言大气都不敢喘,只得小心提醒道。
“唉~我又何尝不知,现在满朝上下皆被蔡京高俅等人把持,一个富户害就害了,只他们做事怎的这般不干净,偏偏留下一个罗恩,跑到我这济州边上来。”
师爷想了想,道:“老爷何不撺掇那郓州知州前去剿匪?”
知府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师爷,道:“枉你跟了我这许多时间,脑子都用到刮油水上去了,那郓州知州现在想必也如我这般进退两难了。只他也不是傻的,那梁山有八百里水泊做屏障,若无数万兵马怎能缴杀的干净?再者说,万一那梁山贼寇前来报复,我等却拿什么去抵挡?”
师爷闻言奉承道:“老爷深思熟虑,在下不及也。”
知府叹了口气,道:“便先这般吧,我观那梁山行事倒有章法,也不坏村落县衙,只把那些富户杀了。你自今日后,收敛着点儿,别让梁山来找咱们的麻烦便好。待我想想办法,早晚调离了这个鬼地方。”
师爷心道:“还不是照你的吩咐去做的,现在要出事了,便往我身上推。”
嘴上却说道:“是,老爷。”
“还有那些被梁山分发过粮食的百姓们,千万莫要去找他们的麻烦,否则惹得梁山攻城,咱们谁也负责不起。”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郓州府衙内。
......
已是腊月二十八日了,一大清早,自杏花庄往梁山的路上却有一众数百人的百姓在结队而走。
为头的正是杏花庄最为年长的老者,他年事已高,不能长时间走路,只得使两个年轻后生用车子推着。
只见他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块锦布,不住的催促道:“走快些,再走快些,给大王们送完东西,还要在天黑前赶回家哩。”
“太爷,莫催了,你老人家的身体受不得颠簸,如何能快了?”一个拉车的后生回道。
“是啊太爷,便是晚一会儿又算的什么,到时候便在梁山脚下住上一晚便好,反正那些梁山好汉又不会坏我们这些百姓。”
另一个后生也回道。说到梁山时,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
梁山脚下,朱贵苏定等人正在筛选上山的人。
自从梁山开始缴杀周边恶户以来,上山着便络绎不绝,哪怕马上就要过年,也仍然是人山人海,只这十余天,便有两三千人上了山。
多亏这些投山者多是淳朴的农家子弟,大大减轻了筛选的难度,否则,仅凭梁山现有的几个头领,根本忙不过来。
“李小三,十九岁,郓城县人,家中独子,你可想清楚了?上了梁山,可是杀头的买卖。”朱贵念到一个年轻人的名字。
“想清楚了,大王您就让俺上山吧,若是在家种地,几时能有出息,俺便是能在梁山上待一天,也便心满意足了。”
那被叫到名字的年轻人一脸坚定的说道。
“想清楚便好,开弓便没有了回头箭,你去苏定头领那里登记姓名吧。”朱贵嘱咐道。
那后生欢天喜地的去了。
朱贵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从早上开始,足足忙到了午时,连饭也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多亏自己兄弟朱富前两日赶到了,给自己分摊了一部分压力,否则怎生忙的过来?
这是罗恩新定下的规矩,凡投山者,必须每个人都统计个名字,若有登记时反悔的,也不可强留,家中独子者,亦是要再三询问清楚。
朱贵心中暗想:“想那别的山寨,哪里管这许多?若有投山者,不顾三七二十一,尽皆收了,更遑论有什么安家费了。也就是自家哥哥,这般的与众不同,活活增加了这么多开销与人力。
不过也正是这般,才使得自家山寨短短数月之间,人数已然破万。虽然不能人人皆为战兵,不过梁山打探消息,修建山寨处处都要用人。”
朱贵拿起桌上的名册,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