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间,公孙毓雅便为彭源仔细讲述了在吟兰阁里发生的一切,听得彭源眉头紧皱:“果然不该让您去冒险的,是我们的疏忽……”
公孙毓雅几乎想赏他一个白眼,无奈地打断道:“你也好,曹叡也好,不要老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当初是我自己的决定,当然便由我自己来承担后果。”
彭源还要继续辩解,公孙毓雅却不再理他,他张了张嘴又只好保持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彭源又皱眉道:“这个人这副样子到这里,来还口口声声说‘赎罪’是什么意思?苦肉计?用意何在?”
曹叡摇了摇头,不确定地猜测到:“莫非是媚玉授意的?可看他个样子,也不像是会用这种拙劣技法之人啊。再说,虽然他当时确实有点擅作主张但不至于惩罚至今吧,至于让那银针一直留在他体内吗?”
公孙毓雅点点头,赞成道:“是啊。我看那媚玉也不像是这种人,但为何……”
无解。
三人又陷入沉默。
这时,李老已经将门打开了:“你们进来罢。”
三人依言又跟着进了房间。
公孙毓雅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雪云,转头向李老问道:“李爷爷,他现在怎么样?”
李老摇摇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极不乐观。左手手臂淤紫难动之外,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好肉,全是伤,而且多数应该都是这几日造成的。背上有上百条刑鞭抽过的血痕,勉强结痂,应该有两三日了;而身前是大大小小的刀剑伤痕,还很新鲜,应该是近两日造成的;肋骨断了两根,脏器也有所损伤。伤得这么重,他却只是勉强缠了几圈绷带,连药粉都没洒一点,这根本就是自暴自弃的表现。”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他能支撑到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奇迹,或者说是靠着某个意念才一直没有倒下的。而现在大抵是这股意念消失,或者是完成了某个心愿,这才最终放任自己倒了下去。”
三人听了不禁都吸了一口气,居然伤得这么重!
此时,公孙毓雅是相信,这个雪云并不是行苦肉计的了。毕竟,苦肉计再怎么痛苦,也不会真正让自己搭上性命的。
公孙毓雅担忧地问道:“那他还有得治吗?”
这个人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一切都太过于匪夷所思。他若是死在自己这里的话,那媚玉会有何反应?
这个孩子是他的贴身护卫不是吗?
李老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身体上的伤易治,但精神之伤我却是束手无策的。我刚才说了,支撑他的求生意念已经泄掉,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自我封闭状态。他若自己想死,即便外伤治好了也是唤不醒他的。再这样下去他很快便会形成一个永久的假死状态,再糟糕一点便是无力回天的情况了。”
公孙毓雅点点头表示明白,说的不就是自己那个地方的植物人状态吗?
“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他在昏迷中也能找到求生意念呢?”彭源想了想,开口问道。
李老给了彭源一个赞赏的眼神,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经历了一些极其痛苦,以致让他一心求死的事情。只要找到根源,利用相关事件和相关人士进行开解就可以了。他虽处于昏迷状态,但一定还保留着部分神智,对周围的事物还是有一定的感知能力。只要让他想开了,他自然也就会醒了。只是这事要快,他的状况是容不了他撑多久的。我会将他身上的伤治好,至于唤醒他的事就只能交给你们了。”
公孙毓雅点点头,唤醒植物人的方法她还是听说过一二的。
李老又嘱咐了几句便背着药箱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三人说道:“哦,差点忘了。他那个眼睛那个样子应该是哭了很久才造成的,想必让他一心求死的不是敌人而是他很在乎的人,你们可以沿着这个线索去追查。”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剩下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沉默地看向了昏迷中的雪云。
公孙毓雅仿佛不大确认李老的话,皱眉道:“哭成那样的?”
彭源也跟着皱眉,随后面色古怪地感叹道:“男儿掉血不掉泪。那天听你们提起这个人,还以为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侍卫,没想到却是个性情中人啊。”
曹叡点头,随后淡然道:“确实。不过这种性格的人有太大变数,本就不应该成为护卫的。”
公孙毓雅看了他一眼,笑道:“可不是嘛,那日他的反常不就是因为你用匕首划破了人家主人的脖子?”
“……属下那是为了刺探情报的需要。”曹叡干咳两声,神情不大自然地辩解道,“谁知道这家伙小小年纪修为却如此高深,居然连我都没有觉察到他的气息……”
公孙毓雅见他又要开始解释,忙摆手道:“行了,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即便是你没那么做,我也会暗示你那样做的。我想说的是,以那天他的态度来看,令他如此自暴自弃原因,很可能就出在那媚玉身上。我们也不能让他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只好找机会再去媚玉那里问个清楚了……”
“不行!”
“不行!”
“……你们不用反应这么大吧。我真的觉得媚玉没有恶意的,那天我们伤了他也没见他报复啊。”
彭源不容辩解地反驳道:“且不说吟兰阁地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