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诚捷埋着脑袋尽情呜咽着,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他泪水涟涟地抬起头,便看见自己的皇兄正一脸疼惜地看着自己。
他顿时眼泪更加止不住了:“皇兄——”
恒王浑身被御医用纱布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平日里轻轻的一个动作此时做起来也令他痛苦不已。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艰难地抬手抚了抚皇甫诚捷的头,嘶哑着声音轻声道:“好了别哭,皇兄没事。都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般可怎么行?”
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副样子,这孩子定是吓惨了吧?过去为了不让他担心,自己在母妃面前可从来不敢当真如此决绝。
皇甫诚捷抽抽噎噎地开口道:“对不起,皇兄,诚捷一直都不知道……不知道皇兄为了我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母妃怎么能这样折磨皇兄……”
抚摸着他头顶的指尖一颤,恒王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又说道:“没事了,皇兄很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皇兄不是好好的吗?”
这孩子,已经知道真相了吗?
可是,恒王此时却已经感觉到了,那体内折磨了自己十几年的异样已经不存在了。现在虽然浑身疼痛,可他确实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他知道,他终于得到解脱了。
思及此,他久已沉寂的心终于再次感受到何为激动了。
皇甫诚捷却是继续哭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皇兄的嗓音有些不对,忙抬起头来胡乱地用衣袖擦了一下泪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说道:“皇兄可是渴了?诚捷给您倒杯水吧。”
他刚要起身,身后却已经递给他递来一杯温水,他感激地回身道:“多谢四皇兄。”
皇甫清明并没有说话。
皇甫诚捷小心翼翼地将恒王扶了起来,将温水慢慢地喂他喝下。
喝下水的恒王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抬头便看到站在床边的皇甫清明,轻轻道:“四弟,便是那位口中的代理人?”
皇甫清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回了一句:“抱歉,是我察觉得太晚了。”
虽未正面回答,却也是明确默认了。
恒王却笑了,笑得很轻松。
他摇头道:“不,是你救了我,我应该感谢才对。原来,我一直以来的感觉当真是正确的。跟我说说今天事情的解决过程可好?”
皇甫清明正要开始解说之时,慕容之的声音却突兀地插了进来:“先别说了,让我先检查一下身体情况再说吧。”
恒王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个人。
慕容之走上前去,皇甫诚捷也抹着泪乖乖地让出了位置。恒王看了看眼前这位小友,轻笑道:“慕容,抱歉,也让你担忧了这么久。”
慕容之一边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脉,一边无比严肃地说道:“想要抱歉的话就早点好起来,到时候我们畅快地喝上一场!这么多年,我终于能够亲自为王爷检查一下伤势了,王爷就准备着迎接我长篇大论的抱怨吧。”
恒王虚弱一笑,轻声道:“好,我会耐心听的。”
想了想,他又说道:“你这时候能站在这里,也知道那位的存在了?”
慕容之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苦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也是解了我多年的疑惑呢。”
恒王一怔,随后又笑道:“是吗。”
慕容之曾经告诉过他成为医药天才的经过,当时他也是啧啧称奇。现在想来,怕是他超凡的能力也与那位有关吧。
看着他们这么亲近,旁边的皇甫诚捷却又开始愧疚得抹泪了。
他想着,连一个御医都能早就察觉到自己皇兄身体的异样,知道皇兄一直以来都藏着苦衷。而自己待在皇兄身边的时间明明要长得多,为什么却愚蠢得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皇甫诚捷耷拉着脑袋在那里独自垂泪,恒王当然看在眼里。待慕容之宣布他无甚大碍之后,他便笑着唤道:“诚捷,到皇兄这里来。”
听着这一声呼唤,皇甫诚捷果然哭得更厉害了。他垂着脑袋走到床前,对着恒王就跪了下去:“都是诚捷没用,诚捷如果再有能力一些的话……”
恒王却是无比温柔地说道:“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即便没有你,她也会想办法威胁皇兄的。过去皇兄令你藏拙,是不希望你陷入权谋的漩涡。如今一切黑暗都已过去,你也无需再压制自己了,从今以后便好好地为父皇尽忠可好?”
皇甫诚捷便抬起头来,红着眼睛道:“诚捷都听皇兄的!”
恒王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决定了便坚强些,不许再轻易落泪了。”
皇甫诚捷便狠狠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坚定地应道:“诚捷明白!”
恒王这才抬起头对皇甫清明说道:“四弟,现在说说今日之事和接下来的安排吧。”
皇甫清明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始了解说。因为皇甫诚捷并不清楚怀楚他们的真实身份,怀楚也暂时还未交待是否让他知道真相,所以皇甫清明说得比较含蓄。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恒王和慕容之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于是乎,第二天事情完全按照怀楚的安排去发展了。
缨颜以吴哥四皇子的身份接受了虹彩皇帝陛下的邀请,利用蛊毒对华贵妃曾经的侍女,如今司徒府的当家夫人孟潇潇进行强行审讯。
审讯过程中,缨颜借用特殊蛊术的遮掩对孟潇潇施下了仙术,操纵着她半真半假地承认了所有罪名,包括她自己的和本该由华贵妃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