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蓁没想到李嗣源竟然将心意说这样简单直白。
他这样的坦诚,反倒让她不好意思再说别的。好像回应他的情感,变成了一件很理所应当并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李嗣源实在太过完美,完美到她一度以为他不会被红尘侵染。以至于尽管已亲耳听见他坦言心扉,可王蓁仍觉得不真实。
轻咬了咬下唇,王蓁努力拼凑起脑中不停游移的思绪,说道:“好吧,既然你都如此坦白了,来而不往非君子,我也坦白。”
见他习惯性地挑起长眉看着她,王蓁深呼一口,继续道:“我坦白,在你喜欢上我之前,我就已经很喜欢你了。虽然我不晓得你因为什么突然就喜欢上了我,可我知道,我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晓得那样的情感是喜欢,直至后来,安先生提醒我,我才晓得,那样见了你会脸红心跳,会甘愿为你做所有事,会担心的安危,会……哎,反正,好多好多复杂的情绪搅合在一起,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王蓁越说,越觉得自己口齿不灵便,越说越觉得言辞纠结,正当她为自己表达能力不足而懊恼时,却突然感觉有微凉的唇覆在自己的唇上。是李嗣源的吻。
这一吻轻而短,似乎只是想帮她结束她自我纠结的言辞。
“嘘……我知道……”李嗣源轻轻地说着,在她的额角又落了枚轻吻。
听他这样说话,王蓁只觉得自己胸口里暖暖的,好像滚开的茶汤,在一碧香韵中泼出无比美丽的簟纹,裹着热气在周身氤氲,染透了粉色的肌肤,沁入心门背后长久潮湿阴冷的甬道,在已那长久不曾有人步入之地,陈开春日暖阳。
贪恋地在李嗣源怀里偎了片刻,王蓁又撑起身道:“不过这一次,还是要谢你替我解围。还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讲清楚。”
说至此,王蓁顿了下,抬起眼望着李嗣源。
见他挑眉等着,王蓁便继续道:“我了解你一直都是原则性很强的人,不过,你可不可以对我身边的人不那么严苛?”
李嗣源微蹙着长眉,略一沉吟道:“这个……分人。”
王蓁有点急:“你知道我指的是乔靳。”
李嗣源手臂伸进被子里,将她的身子捞进怀里:“你这样护着他,让我很不舒服。”说话时,李嗣源探入在王蓁的颈中,用鼻尖蹭了蹭。
被李嗣源蹭的有些痒,王蓁想要躲开,却被他收紧的手臂更紧地掬入怀中,但听他话里醋意明显,王蓁心里暖暖的又有点无语。
“我没有刻意替乔靳说话,之所以带他回来,我刚才说过,因为在雪山里时他曾救过我的命。要不是他,我说不定就被云豹吃掉了或者早冻死在山里了。”王蓁说完,见李嗣源没反应,伸出小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李嗣源从王蓁带着花香的发鬓中抬起头,对上她的清澈漂亮的眼睛,看了她稍刻才轻叹道:“我原本都安排好的,若你听话一点,本就不用吃那么多苦,更不用去山里去寻什么花魄。”
提起进山寻花魄,李嗣源抬起手揉了揉王蓁的发顶,深眸内的宠溺中揉进些许心疼。
王蓁惊讶地瞠大漂亮眸子,盯着他问:“你,你怎么晓得我进山是去寻花魄的?连丁十六娘她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看她一脸懵懂又惊讶的样子,李嗣源替她拉高被子将身子裹住,忍不住又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温声道:“我率锐麟军不惜万里攻至此地,本就是为寻你而来,怎可能对你的行踪不闻不问?”
听他这么说,又想起先前沫沫同自己说过的那些事,王蓁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暗地里吩咐你这边的女官照顾我,可是因为我的倔强,所以让你替我操了不少的心,还有沫沫她们也跟着我吃了很多苦……”
“都过去了,以后乖一点就好。”李嗣源温存地替她将长发理向耳后,伸臂又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哄道:“你刚才困了,此刻再睡会儿。”说话时,一手揽王蓁在胸前,一手又拿起书。
王蓁却瞠着大眼睛,趴在他胸口好奇道:“前段时间,你同耶律修敏走的那么近,这段时间我以为你都是与那个契丹小公主在一起呢。为何今日盛宴你回来了,却不见她同你在一起?”
李嗣源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平静道:“我与耶律修敏没关系。”
“那她这次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好像耶律德光也在找她。”王蓁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执着。
“她在锐麟军军营。”
王蓁有些惊讶:“你都回来了,她怎么还在哪儿没跟回来?我看她对你十分中意,莫非是想在那里守株待兔?”
李嗣源不禁浅笑,抬手揉了揉王蓁柔软的发顶像在抚心爱的圆毛小宠,温和笑道:“我有时候觉着你的想法真的很让人费解,却又很有意思。”
绕开李嗣源抚摸自己头发的手,王蓁蹙着绣眉斜睨着他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副表情很眼熟,感觉有点像看赤饮时的表情。”
李嗣源笑意更深:“你同赤饮,有时候是有点像。”
“你该不会因为这个才喜欢我的吧?”王蓁撅起小嘴,有点赌气又有些失落。
李嗣源亲了亲她的额,温柔笑道:“不全是,不过有一点点。”
眼见王蓁小脸涨红,就要挥舞小拳头,担心她受凉,李嗣源笑着将她搂回怀里,重新盖好被子。笑道:“耶律修敏不是等我,而是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