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心里又念起耶律德光,王蓁上前轻轻地握了握阮玉楼的手,见她将自己望着,便对她回以安然浅笑,牵着她的手向寝殿后面走去。
转过了园门,丁十六娘皱着绣眉看向王蓁道:“你这是要去见乔靳?”
王蓁颔首,阮玉楼点头赞道:“蓁丫头如今独自去见他多有不便,叫上咱们俩个也是常理,蓁丫头如今虑事比起以往妥当已许多了。”
丁十六娘却道:“我以为你们已经晓得了呢,几日前乔靳已经被大汗的人带走了,他如今并不在这个院子里。”
王蓁心下一惊,问:“你确定是大汗的人带走他的?带去哪儿了?”
阮玉楼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丁十六娘,显然这个事她也不知道。
丁十六娘摇头道:“就在蓁丫头同李将军离开的次日,乔靳是被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带走的。我因那日清晨起的早了些,便想出来采些晨脂做膏霜,刚进园子就看见他随着侍卫们往外走。他们并没看见我,我也就没询问。至于将人带去了哪儿,我并不知晓,只是见那几个人的穿扮像是大汗身边的侍卫。”
王蓁的脸色变了变。这件事李嗣源并没同她提过,王蓁猜想或许连李嗣源也还不知晓。
耶律修珍事发时耶律德光愤怒异常,若真是耶律德光命人将乔靳押去的……王蓁不敢再往下想。
“哎,你去哪儿?”丁十六娘见她转身便向外走,忍不住担心询问。
王蓁撇下阮玉楼和丁十六娘,只说去找耶律修敏,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宫苑。
出了寝宫,王蓁才想起来自己并不认得耶律修敏的宫苑,口中忍不住念:“沫沫这丫头,真是……”
“我认识。”一直安静跟在她身后的夏瀞,突然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蓁登时眉眼含笑道:“啊,我都忘了还有你呢,有瀞瀞在身边真是省心哎!”望着走在前面的夏瀞,王蓁的脚步也跟着轻盈起来。
说实话,李嗣源身边的这些人里面,王蓁最喜欢的就要数夏瀞了。不管去什么地方,只要有夏瀞跟着,她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会遇见什么讨厌的人,而且夏瀞话少,又不拘束她,让她有种天高任鸟飞的畅快。
夏瀞以王蓁可以跟得上的脚步,在宫中甬道转了几个弯,不过片刻,便将王蓁引至一座宫苑门前。
王蓁抬起头,见门楣上书着“珲咖麓”三个字,不觉弯了弯唇角。光看这宫名,王蓁就晓得是耶律修敏的宫苑。
同耶律修珍充满中原气息的“碧霄宫”宫名不同,“珲咖麓”一词,在契丹文中的意思是“鸿雁”,正合耶律修敏洒脱爽朗的个性。
宫门是敞开的,王蓁也没等人通传便带着夏瀞走了进去。
才走至正殿的廊下,便听见殿内传出来耶律修敏爽朗的笑声。王蓁转过正殿的廊柱,就见耶律修敏和李婉娘正同一院子的小宫女踢毽子,正踢的不亦乐乎。
看见王蓁过来,耶律修敏矫健地飞起一脚将毽子提向她,笑道:“蓁儿,快来一起玩儿啊,婉娘做的这个东西可真有趣儿!”
那毽子朝着王蓁飞过去,却被夏瀞抬手接住。
王蓁上前拉起耶律修敏,道:“走,快跟我去见大汗!”
耶律修敏被她弄得一脸懵懂。李婉娘见王蓁面色严肃,便上前问:“蓁丫头,出什么事了?”
王蓁绣眉紧蹙道:“乔靳被大汗带走了,眼下生死不明。”
她话一出口,耶律修敏和李婉娘皆有些惊讶。
耶律修敏对身后的宫女喝道:“将我的马鞭拿来!”
王蓁见她一副要出城的模样,正要询问,李婉娘道:“昨日屈稼回军营时,曾说今日大汗要与二哥去锐麟军大营议事,所以大汗此刻不在城中。”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耶律修敏的宫女已经牵来了四匹马儿,王蓁此时才晓得,因耶律修敏酷爱骑马,她的宫中竟设有自己的马厩。
王蓁觉得像耶律修敏这样风日洒然的女子,才算真正的契丹公主。
接过马缰,王蓁有些担心地回头看向夏瀞。
夏瀞手中也牵着一匹马,见王蓁看着自己,便道:“将军是对安娘吩咐不许姑娘骑马,却并没同属下说过。”
王蓁登时笑靥如花,强忍着冲过去拥抱夏瀞的冲动,翻身上了马背。
尽管夏瀞多半时候都是表情凉凉的,或许会被人误解她是那种唯命是从的愚忠属下,可是王蓁却晓得,其实夏瀞的内心比春池和秋沁要活络的多,尤其是同她一起的时候。
夏瀞会在坚持原则的同时,对她稍加通融,或者在她能够确定的可控范围内,给予王蓁以最大的自由,这让王蓁觉得她既贴心又不迂腐,心底对她也越来越亲近。
四个女子骑着马出来契丹皇城,一路往北向着锐麟军大营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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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前,耶律德光将一处插着红色小旗子的地盘指给李嗣源看:“正是因这一片地势险要,所以他们才会以此作为屏障,只要死守住南面的一个关口,便可万无一失。”
旁边的安重悔,手中捏着茶盅,认真听耶律德光讲完,未等李嗣源开口,先闲闲地说了句:“大汗说那是屏障,可依我看,他们困守于此地,却是画地为牢,倒是为自己寻了块长眠的风水宝地!”
这个地势一直困扰了耶律德光许多年,此时听安重悔语气悠然地说出这样的话,不觉惊疑地抬起头看向他。
在座的几位将军并数位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