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阮肖钰在寒锋殿里踱步,他不知为何有些失眠,可能是白天丹君的话对他有些影响,他内心还是渴望忆起从前的。踱着踱着就到了夏河桀的门前,见着里面的灯还亮着,他敲了敲门。
“谁?”
“我。”
夏河桀一听是阮肖钰的声音,立刻蹦下了床,跑过来开门,心里乐开了花。开了门后却又故意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问他为何来找他。
阮肖钰说觉得无聊随便转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夏河桀一听可是开心,他觉得之所以会这样无非是因为他在心里到底还是惦记自己,说不定哪天就能想起自己了。
为了增进感情,夏河桀提议二人一起去喝个酒,聊聊天。阮肖钰觉得反正也无事便答应下来。夏河桀闻言立马跑到屋后的酒窖中搬了两坛自己存的陈年好酒,一人一坛,拐出了寒锋殿。
二人并肩而行,走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到,阮肖钰便开口问还有多久,夏河桀一直神秘兮兮的说就快了就快了,阮肖钰只得一路跟着。
眼见两人走到了这天宫尽头,眼前的路已然没了,周围黑咕隆咚的。
下面应该是人间了,阮肖钰心想不会是要在这里喝吧,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喝酒的好地方。可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听夏河桀兴奋地说了声“到了”。阮肖钰看着四周,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出阮肖钰的失望,夏河桀说道:“阿钰,开心点嘛,我马上给你搭个桥,让你看看对面是个什么好地方。”
对面?阮肖钰心里顿生好奇,可这里明明没路了。
夏河桀手指一转,一道紫光向下飞去,在二人脚下拉长,然后一直往前延伸,直到什么也看不见。这紫光接着又开始往两边拉伸,变成两人宽,刚好容他二人走。
夏河桀拉着阮肖钰上了桥,边走边说:“阿钰啊,这要是在以前你没失去法力的时候,我二人只要飞过去便好,还能顺带看看上面的星河。如今你法力尽失,我只能搭个桥,陪你走过去了。这段路有些长,不过有我陪你说说话,很快就到。”话里话外都是自己会一直陪着他的意思。
阮肖钰没在意他的隐含之意,而是注意到另一句,便问道:“以前?我们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那是自然,这地方虽然天宫里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却是偏远幽静了些,因此没几个会来。因为离着寒锋殿近,又清净,你我二人就经常到这边来喝酒。这地方甚是好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不定还能帮你想起些什么。”
一路走来阮肖钰觉得眼前越来越亮,外面是黑夜,这里确是白天,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一片花海纵伸到极远处,那里仿佛才是真正的天尽头,但是实在太过遥远,阮肖钰也看不清那尽头究竟是何方。脚下的花高度将及膝盖,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五彩斑斓,就像是个打翻的巨大的调色盘。空中飞舞着斑斓的蝴蝶,甚是好看。
中央立着个亭子,二人一路踏着花朝它走去,刚被踩倒的花韧性十足,不一会儿功夫又自己立起来,丝毫看不出刚刚倒下过。
亭子十分开阔,朱红色的顶镶着金边,四角也皆是金丝缠绕,还镶绿色翡翠,做成翠鸟形状,高高翘起,像是在仰天高歌,活灵活现。那亭里有一张石桌,三张石凳,阮肖钰觉得这地方十分不错,顺口说了句“下次可以带茯苓过来”,听得夏河桀一阵胸闷,闹着脾气说这里只属于他们二人,阮肖钰心中了然。
走近亭子阮肖钰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湖,形状像是个心,顿感惊异。
夏河桀打开那两坛酒,酒香立刻飘满四周,果然是陈年好酒。他递给了阮肖钰一坛,自己在他身后坐下,二人都是向来洒脱惯了,有凳子不坐偏要倚着柱子,夏河桀便同阮肖钰讲起来。
这湖名为忘心湖,这花名为舍心花,这亭名为断心亭,之所以叫这种名字皆是因为这湖水。这里是天宫的最边缘角落,汇集于此的水汽乃是天宫其他地方的水汽集满之后被挤兑过来的,大多不受天光照耀,也就少了些阳气。这里的水集满以后就落到这湖里,这湖就是这么形成的,只不过阴差阳错成了这么个形状。
据说这水有奇效,丹君曾在此取水cǎi_huā,造出了忘情丹,吃了以后便能忘情。但是真是假他亦不知,他自诩跟那小老儿关系不错,去问他要却被告知没有,他不信,在浮生殿闹了几次,可也不见那小老儿松口,这事也就被他当做谣言给抛在脑后了。
这花因为是被忘心湖水灌溉,因此取名舍心花,这亭因为是依湖而建,便也跟着叫了断心亭。只是说这里有那么些阴郁之气,会影响人的感情,破坏夫妻和睦,所以没有多少人愿意来,就一直这么冷冷清清,不过反倒成了二人的好去处。
阮肖钰一听便不再想带茯苓来了,他虽然不信这些,如今却也会在意这种说法,这里还是只属于他和夏河桀便好。
听了夏河桀说了这一大通,阮肖钰也开口道:“夏河桀,你我二人之前非常要好吧?”
“岂止要好,分明是非常要好,整个天宫都找不出第二对同你我这般亲密的!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血缘这种东西也不是说就全靠得住,你我二人是彼此交了心的,那都是对方心尖儿上的人,他们自然比不得。”夏河桀语气里都是骄傲,“还有啊阿钰,你之前都是叫我小河,如今直呼我全名别扭生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