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没听到吗,皇上不准我们轻举妄动,更不准随便进入南苑。”
“皇上不让阿翊进南苑,却没有明说不让我进南苑。”苏彦哪里肯顾司空少杨的阻拦,推开他的手便向后走去。
“阿彦!我告诉你不过是想让你心中有数,而不是让你这般冲动行事!”司空少杨从南苑出来的一路都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苏彦。若那两名刺客,一个是死而复生的大皇子,另一个是西穹的安和公主,那么这一次的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莫说司空少杨已有七八分确定那就是慕云漪,哪怕只有一两分可能,苏彦一旦知晓,必会义无反顾的冲去南苑。若他真的去了,万一皇上得知,大皇子和安和公主的身份暴露,那局面才是真的无法控制了。
可若是没有告诉他,司空少杨又实在难过心里这道坎,毕竟安和公主自始至终都是苏彦最珍视的人,所以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告诉了他。
“少杨,当初我没有护她周全,如今知道她身处险境却无动于衷,我做不到。”苏彦看着司空少杨,眼里是恳切,亦是酸楚。
“可是阿彦,退一步想,安和公主和大皇子在一起,既然太子有意帮大皇子脱身,那么安和公主必然亦会平安无虞,你又何必进到南苑去趟这浑水。”
“我……我只想亲眼看看她好不好。”
苏彦眼中的黯然,司空少杨又如何不懂,曾几何时,他也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苏婥,甚至连守护的立场和名义都无从找寻。
如今,苏彦与安和公主亦是如此,他们之间,永远只能保持着点到即止的距离。
“罢了,你去吧,皇上和太子那边有我呢。”
苏彦心中感激,却知道与少杨之间实在无需口头多言,于是转身上马,即刻返回南苑……
最终,苏彦如愿见到了那枚身影——真的是她,慕云漪。
“你平安便好。”
苏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释然了一般,转身离去,不再回望。
慕云漪和莫衍顺着小路进了山洞,洞中的逼仄难行则不多赘述,但越是如此,他们眼下便越安全。
走在氤氲潮湿的山洞之内,起初慕云漪并无什么不适之感,可洞中道路一转,眼前的景象忽然一换,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头。
她骤然停下了脚步,惊愕地看着四周,分明从未来过这里的,那么这股似曾相识……慕云漪的潜意识里抗拒着那几乎浮出水面的答案,一手支撑着洞壁,不住地颤抖。
莫衍停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没有说话,目光关切却又含着一丝复杂地看着她。
这一次慕云漪竟是没有抵触来自于他的接触,只是十分艰难地呼着气,片刻后才有所缓解。
“好些了吗?”
慕云漪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走吧。”
“不急,这里应当是安全的,休息一会再走不迟。”
“不必了,我们尽快离开。”
慕云漪执意要走,莫衍也不再多言,只是护在她身边,有意引导她放缓了速度。
“不好奇吗,我方才的样子。”许是太过安静,又许是刻意转移思绪,慕云漪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公主的性子,岂会因我好奇便告诉我?”
黑暗中,慕云漪低笑:“这话倒是没错。”
“公主方才呼吸困难,无法自已,应非身子不适,而是心中不适。”
“方才才说不问的?”慕云漪言语中不无嘲谑。
“问不问在我,而答不答在公主,况且,我这并非疑问,而是断言。”
慕云漪默不作声,只暗自地加快了脚步。
是的,她身子并无任何异样,而那丝真真切切地痛,来自于心里。
周身的场景:潮湿发霉的空气和粘腻湿滑的石壁,猝不及防地让她回想起被困在慕凌皇陵地宫的那一日,彻底失去慕修的那一日。
这么久了,她一直试图去淡化,甚至在除掉奚氏母子之后,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稍稍释然了,却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因为一个人吗?”果然,原形毕露的莫衍没有那么容易安静下来。
面对莫衍的不依不饶,慕云漪停下了脚步,狠狠地瞪着他:“大皇子耳聪目明,既然知道,便不要再聒噪了。”
尽管周遭昏暗无光,莫衍都能感受到来自慕云漪目光里的压迫和杀意,只是这愤怒此刻在莫衍看来,竟有些可爱,就像是……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野猫。
走了小半个时辰,前头终于显露出些许光亮,二人终于摸出这个山洞,走出外面时已近黄昏。
而另一边,皇家围场的南苑之中,亦发现了“刺客”的踪影。只是这二人是被抬到皇上面前的——被发现时,这二人刚刚断气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宣来太医和仵作查看过后,这两个黑衣人均是服毒自尽,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表露身份的证据和端倪,皇上纵然盛怒却也没法,只得让司空少杨把尸体带下去进一步查验,看看还能否查到些许蛛丝马迹。
这一切自然都是太子所为,用两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冒充刺客,而让东昭的士兵放松警惕,谁又能想到真正的黑衣人此刻早已不在巴莫围场的境内,出了崇临山。
司空少杨领命时,面对皇上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这是多年来,自己头一回欺君,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做。
“大皇子,你我既已脱身,就此别过。”落日之下,慕云漪逆着光,声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