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间,容月知道自己问对了,慕云漪每每对自己露出这种故作神秘的目光,便是要坦白一切的时刻,若非如此,慕云漪不会给任何人露出破绽,让别人妄想揣测、琢磨她。
岂料容月正欲发起下一步“进攻”之时,碧滢跑了进来。
“主子,您看谁来了!”
慕云漪与容月双双回头,不等二人猜测,便有人后脚踏进门来。
“孟漓?!”
对于孟漓的出现,是情理之中,却是意料之外。
西穹那便最先得知镇国公府心思的,是孟漓,而容月便是从孟漓处知道的。
只是慕云漪没有想到,孟漓的动作这么快。
“你就这么进来了?”对于孟漓的出现,容月完全不好奇,反倒是意外他怎得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入镇国公府。
“这有什么,他们知道我来了,恨不能八抬大轿,把我请进来供着。”孟漓没所谓的摆了摆手,扬起的语调却透着小小得意。
慕云漪笑道:“这倒是真的,要知道当初苏彦命悬一线之时,孟漓千里送来九转万毒膏相助,他如今可是镇国公府的座上宾呢。”
“原是如此,只是我怎么听闻,最后还是无庸神医亲自出手,才把苏彦救回来的。”容月揶揄一旁的孟漓,也只有在孟漓和慕云漪面前,容月会这般放松。
孟漓竖起眉毛憋红了脸,不服气道:“喂喂喂,若是没有我那九转万毒膏以毒攻毒,苏彦那身子一天也熬不住,哪能等来我师父逆天改命?”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孟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咱们的安和公主将和镇国公府成为姻亲,我怎么也要亲自来看看热闹。”
慕云漪白了他一眼,“属你耳报神。”言语里却是没有否认。
“刚一进了上陵城,便听得大街小巷的百姓们津津乐道,安和公主和苏大将军同心同德、情深意切,看样子东昭这便很快便要下国书了罢。”孟漓砸了咂嘴,似是十分唏嘘:“看样子苏彦要倒霉了,怎么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现在又这般想不开呢?”
慕云漪活动了活动手腕,“你信不信我让你去见阎王?”
孟漓赶紧躲到容月身后,“容月快保护我,你瞧瞧小漪漪,这么多年还是说动手就动手。”
容月却是侧身一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谁让你不长记性,一来就惹小漪,这么多年还没被制裁够吗?”
“唉,你这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吗?是谁最先告诉你东昭这的消息!”孟漓不满地大声嚷嚷。
“你俩的事情,我可不掺和,免得白白遭误伤。”说着,容月对旁边的碧滢递了个眼色,“碧滢,你陪我去苏彦的书房走一趟,前儿个看得兵书少了一卷,咱们去找找。”
容月知道孟漓看着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但他此来必然有旁的事情要与慕云漪说。
纵然他们三人关系亲近,慕云漪对容月更是毫无保留,可三个人间说的话与两个人之间说的话,到底是有差别的,就像是很多话,容月只能与慕云漪说。
“是!”碧滢自然知道容月的意思,机灵地跟上容月,到院子里拉上落霜一起出了门。
“孟漓,眼下西穹如何?”
“既然你问我,我便不能骗你,如今西穹的局势与你走时已有不同,想必你也得到消息了,有人按捺不住了。”
见慕云漪眉头逐渐收紧,若有所思不作声,孟漓又道:“不过,也没有糟糕到哪里去,你那弟弟可不是个食素的,他懂得恩威并施,也懂得制约之术,更有绝对的兵权在手,所以目前还不到混乱的局面。”
“若真等到局面彻底混乱,就晚了。”慕云漪握着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目光锐利而充满攻击性,整个人紧绷地像一个护着幼崽和领土的狮子。
“所以你就接受了苏彦?”
“确切的说是接受了整个镇国公府。”
看到慕云漪说的那样坦然而明了,孟漓忽然不知该如何将这对话继续。事实上他甚至到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来东昭、来到慕云漪面前是为了什么,阻止她,还是……“祝福”她?
“孟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嗯?你说什么?”孟漓愣住了,然后他试图自然的继续说道:“哦,你说慕修的事情啊,上回在浮世斋我便跟你坦白了啊,你知道吗,他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起死回生的人,跟苏彦不一样,苏彦伤得再重,总还是有口气在……”
见慕云漪没有说话,孟漓心中稍稍缓了口气,继续喋喋不休道:“我从没见过求生欲和意念力那样强烈的人,甚至可以说到了令人生畏的地步,就连师父他能熬过去的几率微乎其微,可偏偏他就是熬过去了……”
“孟漓!”慕云漪打断了孟漓的话,“我问的不是这个。”
孟漓直视着慕云漪的双眼,想要从这双眸子里探知他是不是还有躲避的余地。
但很显然,慕云漪并不预备给他任何退路。
果真,该来的迟早会来……
容月来到苏彦的听竹轩,院门口的小厮并未阻拦,反倒是二话没说,客客气气地将她直接领进了书房。
苏彦正站在桌前练字,见容月到来,放下手中的紫毫,笑迎道:“你来了。”
“嗯,前几日看的兵书少了一卷,便来找找。”
“嗯,应当是下人们没有搬全,我这边帮你去翻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