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被质问得哑口无言,竟是寂静地沉默了。
“阿雪!面对你自己的心吧!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他的语气慢慢暖下来,竟变成了一种诱哄,“你故意在我面前换衣服,是想使坏反抗我?是不是?
你恨我管束你,恨我束缚你,你找不到反抗的办法,所以你故意引诱我,叫我尝尝求而不得之苦,是不是?”
他一声声地质问,听在我耳里,犹如鞭笞。
是不是?
我自己也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他将我放逐到法国。
他害死了文小宁的爸爸。
他两个月没出现,一出场就训斥我。
每当他抓住我,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审判我的时候,谁也帮不了我。
汉斯不行,玛丽塔也不行!
我恨!
我恨啊!
我恨这么无能的自己!
我更恨强大的他!
我没有办法反抗,我只是个女人,我没有武力!
更加没有滔天的权势和财富!
我只能用身体!
用最下流恶俗的办法,去惩罚一个满口道德仁义的伪君子假道学!
我要他求而不得!要他心痒难耐!要他在**和理智里翻滚煎熬!
我要他看清楚他自己阴暗猥琐的一面,看清楚他无能颓败的时刻!
只有这样,我才赢了。
极其低端可耻的,小小赢了一次。
呵,卑微的想法。
我是多么可耻!
却又是多么可怜。
就连这样小小的,不可诉人的心思,都被他敏锐地窥知了。
所以他才会压在床上按着我,笃定地说,他的心思,我早就知道了。
对!
我是知道了!
只是仗着那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和一个情窦初开的羞涩男人薄薄的脸皮,厚颜无耻地为所欲为!
这就是我!
卑微如我,唯一的报复方式!
怪只怪,他一再地欺压我。
怪只怪,我无能到没有其他办法反抗。
“阿雪……你赢了。
这一次,你赢了,我真的失控了,你狠狠地折磨我,打败我,你赢了!”
他蛊惑着我,指引着我走出迷雾森林,瞧见一片大好河山。
我心底谜云陡然间散开,整个人思维都清晰起来。
可是负罪感,却更加深重了!
我是个坏女人!
玩弄他人感情的坏女人!
我不配拥有纯洁的爱。
“你为什么知道,还要……”
为什么不远离我,撇开我?
他苦笑,笑得前所未有之苦涩。
“如果人的心可以控制,早在你第一次在教学楼抱住我,我就会拉开我们的距离!
人啊!
肢体永远被心所控制,无法肆意妄为!”
对啊,如果可以控制,我也不会疯了似的抱住他。
可是我渴望安全感,我渴望救赎,我渴望他强大的保护。
我贪念他的温暖,迷恋他的好。
我对他,始终有着两世的依赖。
“对不起。”
我妥协了,我耸了耸肩膀,流下一行苦涩的泪。
“对不起!
我不该玩弄你的感情!
我失去理智,我嫉妒你强大,我太恨你无所不能的强大!”
总是在映衬我的无能,从小就是,即便我重生了,也依旧是!
“别说对不起。”
他轻轻抹掉我的眼泪,“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傻,你不知道,男人的强大是为他的女人准备的。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不!
我的心大喊,前世,你并没有保护我,你撇下了我!你不管我了!
可是眼前,又似乎浮现出他在绍兴河船上,喝酒的那一幕。
我看着他的眼睛,灿若星河,却一瞬间失神了。
我们彼此相对什么。
对不起?
我喜欢你?
所有的话,都成了徒劳。
有谁知道在京城偌大的庭院里,年轻的感情,竟然参杂了如此之多的阴谋和暗病。
“duang——”
地一声,我们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转而去看对面教堂的钟楼,那巨大的吊钟敲响了。
午夜十二点!
新的起点!
这个疯狂而喧嚣的日子,终于过去!
夏雪逸握着我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
整个人像失魂的木偶,被他牵着走,的士,静夜,梧桐,路灯,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后退。
等我躺在我的房间里,已经是黎明。
醒得这么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玛丽塔还没有准备早餐,我却爬到了窗台,坐在厚重青黑砖的窗台上,我摇摆着我的两只脚丫子,怅然地望着天空。
该怎么办呢?
逃避?
往哪里逃?
面对?我已经拒绝,他却还是步步紧逼。
从窗台上下来,我穿着拖鞋下去吃早饭。
餐桌上独独少了夏雪逸。
太好了,不那么堵心。
我面无表情地撕扯着面包,像是没有看见另外两个人。
宋程冷冷地拿着刀叉切牛肉,汉斯则是深深滴抿了一口牛奶。
终于开腔,“雪,你未婚夫呢?”
他说的是未婚夫,不是哥哥。
我自然懂他的意思。
可是我不能接受他们的偏帮。
他只是被宋程策反而已。
“他跟我又不在一个房间,我不知道。”
我依旧吃着面包。
汉斯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