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梅终于回来了,脸上湿湿的,看来洗了把脸。
屋内的气氛很怪,王垒、黄宇、张一帆在看天,好像天花板漏了个大洞。
丁铃和六六一边咬耳朵,一边看王垒。
小周看六六。
章本硕谁都没看,眼皮耷拉着。
陈秀梅一回来,大家都看她。
就王垒不看,还在看天,好像天上会下刀子,扎死一帮不缩头的乌龟,哦,缩头了就没事。
他说话了,悠悠地,向着天:“秀梅,我说出来了。你说过的,我说出来,你就跟我走。”
王垒终于低头,被陈秀梅扯下衣领后,他再没翻上衣领,就那样露出下巴。
陈秀梅身子颤了颤,没说话。
六六和丁铃看陈秀梅,满是同情。
不能怪王垒强人所难,陈秀梅自己说的。
要是陈秀梅反悔,也不能怪她,这事没几个人能接受。
黄宇暗叹,完美如章老师,也有他不能解决的难题。这事是个死结。
也许只有终生不再见面,才是最佳选择。
相补以皮,不如相忘于江湖。
张一帆想: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弥补王老师的创伤,不过能做什么呢?7cm?下巴?
唉,哪个都改不了。
而且比起下巴来,我怎么觉得7cm的伤更深一点。
话说回来,我有多长?
张一帆陷入沉思。
王垒又说话了,“那句话我就当没听过。对不起,我想留住你,但看来你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我。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不行!”一个人大叫。
众人看过去,却是章本硕。
“不行,王老师,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快告诉陈教授,你有多喜欢她。”章本硕抓住王垒的双臂,大声说话,两人目光一错,又各自对着空气。
章本硕说:“你为她准备情人节礼物,苦练厨艺,拿了高树他们用来拍片的蜡烛和花生酱,做蛋糕,做面包,烫伤了手,都没说一句,还给她发视频,做烛光晚餐,这些事你都忘了吗?你为陈教授付出这么多,难道就因为——因为胡子而放弃吗?”
“我去问过刘一刀,他说不是那里的毛,只是形态相似而已,本来那里的皮也不会长毛啊!他还请你回去协助研究,想再写一篇论文,被我拒绝了。王老师,皮是那个皮,但毛绝对不是那个毛!你不信,我可以脱裤子给你看!”
章本硕双手搭在裤腰上,一言不合就要脱裤子的架势,吓到六六,瞪大眼等着,你脱啊!
气氛本来就很古怪,现在更掺入点奇异的味道。
黄宇等人对视几眼,六六不断拿眼神怂恿丁铃,只差高呼:脱掉脱掉,裤子脱掉。
王垒一把推开章本硕:“虚伪、无耻!”
毛不是长在他下巴上,脱裤子证明又怎样?章本硕无法理解自己的痛。
王垒和章本硕不一样。王垒追求真理,强调真实。7c,那里的皮就是那里的皮。不会玩诡辩的把戏。
面对科学实验,他是这样,面对爱情,他同样如此。
坚持原则是他的底线,而不是像章本硕这样,任意纂改数据,还美其名曰为他着想。
数据就是数据,绝不会撒谎。
王垒选择了坚守本心,也准备好迎接残酷的现实。
陈秀梅走过来,一步一步,脚步像初认字的小学生念课文,一字字念得颗粒分明。
那气势又像点燃引线的鞭炮,火花一线烧过去,越烧越短,不知何时会爆炸。
章本硕提着裤子让开,张一帆、黄宇等人也是一样。
小周等了会儿,也默默地挪开一点。
陈秀梅走到王垒身前,扬起手。
王垒举手,缩头,护住面门,只差大叫:不要扇我脸。
陈秀梅却一手搂住王垒,抱紧了,说:“没关系的。我只是饼干吃多了,想吐。我跟你走。”
王垒慢慢放下手,眼珠错着看陈秀梅,声音变了形:“你、你跟我走?”
陈秀梅点头。
王垒说:“我的下巴,你不在意?”
“我要亲也是亲你的嘴,关你下巴什么事?”
“那毛呢?”
“每天剃就好了。”
“7cm呢?”
陈秀梅沉下脸,拉开一胳膊的距离,手腕晃动着,“啰嗦不啰嗦?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以为我是因为你7cm、1分钟喜欢上你的吗?我喜欢你做的面包,我喜欢你的脸肉,揉起来带劲。我喜欢朵朵。这才喜欢你。明白吗?”
王垒怕陈秀梅扇脸,用力点下巴,眼中的喜意涨出一圈圈的笑纹。
黄宇等人咳了几声,看王垒和陈秀梅搂在一起,重归于好。
大家心情都挺好的。
只是一个个又接着看天,好像天上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黄宇:7cm,1分钟。嗯……
张一帆:1分钟,我好像明白了,高树说王老师让他去追逐梦想,才主动离开阳光心理的,恐怕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张一帆回忆起高树在舞台上举起新锐导演和最佳打桩机男主角的奖杯。
最佳打桩机、1分钟。
王老师,你真的不是嫉妒高树?
陈秀梅和王垒抱也抱完了,该说的都说了,陈秀梅又往门口走,说:“我俩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你跟他聊吧。解决了,再来找我。”
陈秀梅没说他是谁,但大家都知道是章本硕。
陈秀梅走出门去,黄宇跟丁铃说了几句。
丁铃点点头,带上六六往外走。
六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