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说完,就朝他新归拢的手下们喊:“列阵!”于是百来人就匆匆忙忙地按着他指挥的样子列队站好,他们明显已经演练了不少次,只是片刻功夫,这些人就都站好了,规规矩矩,如同小学生一般敬畏懂事,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你!往前走三步!”
“三伢子,右边走!”
“胡伯,退两步罢!”
石峰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巡视了一圈,还嫌不够,又让人搬来高高的瞭望梯,爬了上去用手遮着晨光瞪着眼抿着嘴看了看,这才大声对许茜道:“许妹儿,你可要好好看着啊!”陡然,他又升高了嗓门,冲在最外围的妮墨道:“妮妹儿,你在干什么?!”
妮墨一脸茫然地放下手中的芦粟杆,嘴里的渣滓还没来得及吐,脸涨得跟仓鼠似的,又红又圆。她看见石峰冲她喊,眼里立刻就放了光,结果一个呼吸不利就呛得直咳嗽。石峰都到她面前,将地上的芦粟杆踩成三段,对她指着鼻子骂了几句,结果妮墨却冲他直傻笑,石峰无奈地又背着手走了回去。
许茜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想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妮墨一规规矩矩地站好,所有人就围成了一个图形,许茜心里一亮,也不理会石峰,攀上瞭望梯,一看,只见他们百来人,排成的是个大写的人字。许茜知道阵法都是很神奇的,但是她所知道的阵法,凡俗界有用内力驱动,仙灵界用的是灵气,但是眼前这些人,懵懂如幼童,毫无功力护身,又有什么用呢?
她记得秦术曾对她说,百无一用是凡人。
正是因为凡人柔弱无力,生命短暂,是世间有灵的最低层,所以秦术才对修仙之事如此热衷。
这时候耳中又传来了滋滋的声音,许茜扭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原来石峰的身上冒出了火花,而他竟然从下到上融成了一股红色岩浆般的液体,这液体在地上成了一滩,依稀还是一滩扁平的人形,流在最前头的液体有两个小点,许茜一看就知道是石峰的眼睛。
她似乎又听到石峰喊:“许妹儿,好好看着吧!”但是她摇了摇头,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幻听。
那滩液体开始有意识地流动起来,越流越摊开,渐渐地成了薄薄的一层覆在土地上,这时候土地也开始响应,原来地面一层是那些不知沉睡了多少年的泥人的头顶,结果石峰所化的液体一流过,就无端地带走了地面上那一层泥,那泥浆混合着红液,越来越多,却没有因为太多的泥液而粘稠,反而流动性更佳,速度更快地朝百来人所围成的人字涌过去。
那液体一接触到第一个人,站在原地的人就被融入了,液体覆盖了他的全身,又从他的脚边流过,去包裹下一个人。
转瞬间,这一共一百零八人,都被石峰所化的红液包裹了,接着,人们立着的身体一下子就塌了,纷纷化作流动的银液,彼此交融,一时间红色银色白色混杂成一道道,许茜站在高处看,发现它们再次构建成了一个人字。
“善是骨,泥是肉。”这时候,许茜陡然想起了《寓意化劲功》中的一段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那个人字开始变形,逐渐分化出了人的头部,双手,手脚,颜色已经混杂成淡粉色,并且开始充盈膨胀,就这样,短短半柱香的功夫,一个完完整整的百丈巨人就出现在许茜的眼前。
巨人睁开眼睛,直起身子,眼带茫然地伸出手看自己,当他注意到许茜时,居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许茜一看,就猜是石峰。
巨人直接捏着她的后背杉,把她拎到眼前,许茜生气地弹动手脚,甚至拿出了故事剑,偏偏他高壮无比,一双手都比她整个人大了几倍,她根本触不到巨人的分毫。
“许妹儿,你看,我们普通人强不强?”石峰的声音传了出来。巨人果然就是石峰。
许茜挥动双手,想用隔山打牛的内力,结果内劲也只能冲出十米,又消散了,根本没碰到石峰的脸边。
许茜又努力了半天,她也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但是精疲力竭之后,许茜只好不清不愿地颓丧道:“好吧,你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人间兵器第一义,聚义为人。”石峰压低了声音说,但是还是引起了许茜的阵阵耳鸣。“许妹儿,我们虽然厉害,但是不会飞,所以还是要你来捅破这天。”他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