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术转醒的时候,以为自己还是在梦境,因为他身边竟然躺着许茜,两人就这样躺在书房的地上沉沉入睡,如今已经到正午了。他欲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许茜压住了,他舍不得叫醒她,索性拿起随身的匕首,将衣摆裁掉,这才站起来,回忆起睡着之前的事。
过了一会儿,许茜也自然醒了,两人双目相对,秦术温和地道:“你还是来了。”
“你没有解毒。”许茜道。
“是。”
“你也没有和段若秋圆房。”
“是。”
“你还爱我。”
“……”秦术默然不语。
许茜一看到他,就觉得眼睛一湿。这个害自己牵肠挂肚的罪魁祸首,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她却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抱怨。也许这就是爱情,只要一个眼神的抚慰,所有恩恩怨怨就都泯失了。
她看着他温和的眼神,心里觉得很委屈,不由得开始哭泣,秦术摸着她的发,把她拥到怀里,也不多说。
两人开始小声地说话,她才知道他和段若秋的婚事是段若秋求了皇上得到的赐婚,秦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抗拒。再说,段若秋的哥哥已经突破筑基,成为三大门派澧源寺的管事,更加是惹不起。秦术直接告诉段若秋自己并不喜爱她,段若秋却坚持这门婚事,这门婚事也得到了秦大老爷的坚持。秦大老爷之所以同意这一门婚事,也是因为秦术蛇毒不解,他有意让段若秋给秦家三房留一
个后。
“这段若秋怎轻贱如此,你已经说过不爱她,她还要缠上来,还算什么郡主。”许茜不由得恼怒道。
秦术低声道:“我与你已经山盟海誓,自然不会再爱他人。”
许茜心中涌过一道暖流,道:“既然暹罗的医师也没有办法,那么你就和我一起去福石城求医吧,福石城是都城,总有办法的。”
“暹罗来的医师并非不能医治,而是提出了一个要求。”秦术道。
“什么要求?“
“那暹罗来的医师也是修士,他说我是天生的十绝体,正好修炼他门内一种功法。”秦术道,“他要我拜他为师。”
“拜异族为师?”许茜也吃了一惊。虽然暹罗离溪州路途遥远,但是南域各国一直与暹罗关系不睦,将暹罗人视为异族,溪州人自认为是蚩尤后裔,修行也倾向于拜师到本土宗派,再就是拜到南域各大宗,可是万万没有自降身价去拜其他蛮夷之邦为师的。
“茜儿,我没想到我这样的体质也可以修仙,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至于名声如何,我也不关心。”秦术道。
许茜一激动,差点就要把补天丹的事说出来,但是她还是忍住了,不想给他虚幻的希望。补天丹远在天边,而暹罗医师却近眼前,她如果是秦术,也会选择拜师。
“那你会去哪里呢?”许茜满心失落。
“我将随着师父四处游历,现在师父只告诉我他要一路西去,去一个遍地莲花之地寻访旧友。”秦术道。
“西去?”许茜呆住,道:“我们这里已经是南域之西,再西去,岂不是到了极西之地?”
“据说西方另有一片大陆,不亚于南域。”秦术流露出一丝神往之色。
许茜看着秦术的眼神,心里纷乱不已,她已经看出秦术的意动,她现在遇到了很多女人都会遇上的问题,她的男人是一只雄鹰,她该不该放手,让他飞到高空呢?雄鹰是否又会再回来看苦苦等待的人呢?她想起母亲的话,不要爱上一个野的东西,一旦你放开,它就会飞到草丛,飞进灌木,最后飞上天空,最后你就只能用眼光注视着天空。
“你什么时候走?”
“师父在此地还有一些俗务,大约两年后便会带我离开。”秦术看着许茜,道。
两年之后!许茜心里一紧。但想到还可以再相处两年,她又觉得没那么难过了。她勉强笑了笑:“秦术,你走了多久会回来呢?”
“回来?我倒是没想好。不过若是真有一日结丹,必然会重回浣纱小镇祭祀祖先。”秦术脸上闪出兴奋之色。
许茜脸色一白,心里存了恐惧,若他不能结丹,岂不是不会再回来?但是他又说得那样肯定,她也不愿再说。
见许茜脸色不佳,秦术突然抱起她,道:“走吧!”
“去哪里?”许茜忍不住花容失色。
“府里已经不能呆了,我和赛医师约好在棚场街见面,你也见见我的未来师尊吧。”秦术笑道,他把许茜抱在怀里,毫不费力,施展轻功,轻轻巧巧就跃出了秦府。许茜怕掉下来,紧紧抱着秦术的腰,伸出头一看,棚场街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破衣老者端坐在街头。
看破衣老者平平凡凡的样子,许茜练气入体的好处终于体现了出来,她感受到了老者的气势,那是一种极收敛的强者气息。老者虽然衣衫破烂,但在寒气入体的清晨依然不动如山,显然身体非凡。许茜立刻知道他也是一名修士,还是修为高自己太多级。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