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百个人的身体都开始溃烂模糊,逐渐开始出现了焦黑,一股难闻的碳化味道也飘了出来。许茜全身发抖,如此残暴的刑罚,令人发指的大规模屠杀,竟然这样堂堂正正地出现在这座城池?那些孩子稚嫩的眼眸,竟然没有被蒙上,以至于完全看到了这惨无人道的一幕?
她手心一暖,原来是石爽握住了她的手。石爽的温度令她有一丝的安慰。许茜咬牙低声道:“是谁做出这件事?我去杀了他。”
她的声音却被身边的老妇听到了,佝偻老妇“哈!哈!”地重重似吐痰一般发出声音。许茜歪头
去看她,却被这老妇的样子吓了一跳,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珠子的位置竟然在眉毛上面,似乎是极严重的烧伤后愈合的样子,嘴唇也咧成数瓣,而且还与额头的头皮相连。她不由得倒退了两步,石爽扶住她,问:“怎么了?”
“你看她,你看她!”许茜指着那老妇,手指发抖。可是她再一看,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那是一个鸡皮皱纹满脸的老妇人,但是发眉洁白,看起来挺慈祥的。
她再使劲揉了揉眼睛,放眼望去,只见人人面貌姣好,只是眼中麻木不仁,甚至还有些不堪的兴奋。
她眼见台上的数百人渐渐不能动弹,只能低低地哀号着。此刻正是夕阳西下,天空中没有任何云,寂静地如同一场葬礼,傍晚的风把那种浓烈的臭味带到每个角落,城中的植物都疲累地弯着腰,似乎已经不忍看这样的情形,远处有脏瘦的黑猫如同婴儿一样啼哭,和被烧的人的哀哭声共同奏响了挽歌,污秽的街道黑水横流,衣不蔽体的人们却在看。
他们在看那些垂死挣扎的可怜虫。从他们极致的痛苦中,看客品味到了一种优越感,看着被烧得逐渐失去人形,看客们似乎也可以把他们当作不属于人一类的对待了。
他们在看一种无可奈何的轮回。苦海无边,轮回无常,彼岸花盛开的地方,他们以为是天堂,其实也不过是另一种无边苦海。他们没有坚强的心灵和强壮的身体,他们只是一具躯壳,却拼命地想活。
他们在看权势滔天。他们也梦想着攀上天梯,成为那样一个主宰,只是他们夺过权杖,便会褪下肮脏的衣物。他们不会做什么改变,过去的苦他受够,那么他就要加倍地要求偿还,上向的箭羽是无力的,脚下的泥土又那么软弱可欺,于是乎总是这样一群泥一样的人承受怒火,而且比以前还要严苛几倍。
许茜眼泪夺眶而出。火焰渐渐小了,只留下少数几处还留着明火,许茜不顾满脚都被烫出了水泡,攀上了高台,扶起一个仍然在蠕动的身躯,他是生命力最顽强的。她的眼泪滴在他滚烫发黑的身上,滋一声蒸发了。
“你还活着吗?你还活着吗?”她把他放进臂弯,手上顿时烫地鲜血直流。那人却眼睛已经瞎掉,喉咙被烧破,已经无法再给她任何应答。
之前她探索森林时,准备了一些烫伤的药。她连忙从空间取出,手忙脚乱地给那人敷上。那人的身体猛然一绷,又放松了下来。
“是不是感觉舒服一点了?”许茜继续为他涂抹。
这时突然一道金光从天上射下来,正好照在许茜身上。许茜顿时如同被重击一般,激射着被逐出高台,她吐出一口鲜血,不甘地看着天际。这个地方的天空有怪。
她这时才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她。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怒。
这时火焰完全熄灭了,人群中走出百余年轻人,他们轮流将台上已经失去任何动静的人背走了,转瞬间高台便空荡荡了。
人群间静悄悄的。只有不受控制的小孩发出的刺耳的大笑。妈妈连忙捂住孩子的嘴巴,抱着孩子走了。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地走了,诺大的街心顿时空荡荡。
“跟我来。”
许茜紧锁眉头思考,这时之前她见到的鬼脸老妪却在经过她的时候轻轻对她说了一句。许茜一怔,那老妪却越走越远了。于是她低声对石爽和李宝道:“跟上她!”
那老妪似乎有意在等她们,每当转角的时候,都刚好可以看到老妪的身影。最后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间颇为阴森的巷子尽头的老旧木屋,夜色微阑,里面本来黑漆漆,他们亲眼看到一盏油灯被点亮。
木屋的门是微开的,许茜仗着担子跻身进去,就看见老妪正对着油灯出神。
“老奶奶……”
“嘘!”老妪颤巍巍地示意静音,她将门大开,迎了三人进来,小心地观察了门外并无他人,才紧紧关上门。
“跟我来。”她领三人到了最里层的房间,点燃灯,低声道,“你们什么时候到这来的?”
“今天下午才来的。”许茜如实道。
“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老妪问道。
“老奶奶,今天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事情发生?”许茜却反问道。她并不想把需要重制啁啾灯的事情说出去,再说,要解释也很复杂。
老妪惨然一笑,这是许茜进了这座城后第一次看到生动的表情。但是也只是转瞬间,老妪就脸色如冰,道:“你们快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老奶奶,我们想要帮助你们。”石爽温和地说,“是不是有人在逼你们?”
“帮助?哈!哈!”老妪不受控制地大叫,然后又一脸害怕地捂住嘴。她摇了摇头,低声道:“那你们会留在这儿吗?如果不会留,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