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2日午时前后,潜伏于斯卡帕湾西南海域的两艘德国潜艇,u-27和u-34,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英国海军的异常举动。大批巡逻舰艇在通往锚泊地的主航道附近展开拉网式的警戒,天空中亦出现了多艘白色的软式飞艇和水上飞机。面对这种严密的防御阵势,两艘潜艇只能静静悬浮在潜望深度,远远窥探敌方意图。不久,一支小规模舰队从南面驶来,它就像是参加长跑比赛的选手,疲倦却毫不迟疑地全速冲线。位置相对较好的u-34也只来得及瞅上几眼,辨认出两艘装甲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的铅灰色舰廓。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遭遇日德兰海战惨败之后,斯卡帕湾锚地内的英国大舰队依然拥有傲视列强的规模,现今在役的英国装甲巡洋舰虽属万吨级战舰,却远远够不上主力舰的档次,这支小规模舰队难称“强援”,既然英国海军摆出这样的阵势,十之八九是有重要人物前来。
舰队通过之后,在附近徘徊警戒的英国舰艇迟迟没有收队,所以直到夜幕降临,在水下憋了大半天的u-34才得以浮上海面。这艘潜艇系由年轻的德国海军中尉沃瑟尔-弗斯特曼指挥,尽管白天观察到的情况没能在第一时间传回基尔,弗斯特曼仍觉得有必要向上级详细报告。由于英国方面的无线电通讯干扰,电报发了三遍,基尔的潜艇指挥部才收到完整的电报。
在弗斯特曼中尉无奈虚度的半天时间里,英国主力舰队的驻泊地——斯卡帕弗洛海军基地,确实因为一位“大人物”的到来而变得气氛热烈,此人便是有“水手国王”之称的英王乔治五世。英国舰队新败,北海的战略主动权掌握在德国人手里,德国潜艇又接连在北方海域击沉了几艘英国战舰和辅助船只,许多大臣都觉得乔治五世此时前往北方巡视过于冒险,但韧劲十足的乔治五世力排众议,带着玛丽王后登上装甲巡洋舰“阿布基尔”号,在其同级舰“克雷西”号及六艘驱逐舰的护送下从伦敦出发,经一天一夜的航行顺利抵达斯卡帕湾。
斯卡帕湾是一块位于英国苏格兰地区最北端、奥克尼群岛境内的半封闭水域,由该群岛里的主岛、霍伊岛、南罗纳赛岛与一干小岛包围,是一良好的天然海湾。从古代的维京人时代开始,斯卡帕湾就一直是军舰频繁进出的区域,19世纪末、20世纪初,英德海军的造舰竞赛日益激烈,这两个国家的地理态势凸显斯卡帕湾的战略价值,丘吉尔于1911年获任英国海军大臣之后,力主对这个重要的海军基地进行战备建设,至战争爆发时,斯卡帕弗洛已经成为英国本土海域最大的海军锚泊地,拥有可容纳3万吨战舰进行维修的干船坞和浮船坞,各种作战补给储备充足,通讯设施、营房、医院、休闲场所一应俱全,而且还新建了飞艇库和军用机场,翻修了海防设施。战争爆发之后,英国海军迅速在泊地周围布设雷场,并在主要进出水道设置了反潜网,安排巡逻舰艇日夜警戒。
在尊崇王权与军人荣誉的时代,乔治五世国王及玛丽王后的到来确实让经历了日德兰惨败的英国官兵们士气大振,而英国政府和海军应对这场危机的策略也显现出了效果,人们将失败归咎于敌人的阴险狡诈,大舰队司令约翰-杰利科和机动舰队指挥官戴维-贝蒂不仅没有遭到解职,反而成了人人敬仰的海战英雄和应变不乱的军人楷模,两人分获维多利亚勋章,参战舰艇有近一半获得了团体表彰,两千多名官兵得到了各种形式的个人嘉奖,相当一部分阵亡人员也获得了王室和海军追授的荣誉。
入夜之后,一份关于德国主力舰队已离开基尔港的绝密情报由海军部发到了位于斯卡帕弗洛海军基地的大舰队司令部,以杰利科为首的高级将领对此大感意外,并由此引发了一番争论——杰利科认为德国人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修复受损的舰艇,先一天抵达斯卡帕弗洛的海军大臣丘吉尔却觉得这是德国海军的又一战略冒险,即在舰艇没有完全修复之前袭击英国,给英国民众制造巨大的恐慌。
商议之后,海军将领立即向英王乔治五世报告了这一情况。
在对外公布的官方战报中,英国政府出于安抚军民、误导对手,对舰队的实际损失进行了一定的“修饰”:旗舰“铁公爵”号、主力战舰“乔治五世”号、战列巡洋舰“皇家公主”号和“澳大利亚”号均遭受结构性的重创,即便全面修复,作战性能也无法回到理想状态,但英国官方宣称它们将很快回归战斗序列;而“无畏”号在归航途中遭到德国潜艇袭击沉没,英国官方宣称它是不慎触发了在风暴中脱离锚链的水雷。
四艘蒙受重创的主力舰当中,“皇家公主”号因舰体过长而不得不返回自己的建造地——位于泰恩河畔纽卡斯尔的维克斯-阿姆斯特朗船厂进行大修,其余三舰皆在斯卡帕弗洛入坞维修,而受创的“帕勒洛丰”、“科林伍德”、“大胆”、“阿贾克斯”,也需要至少三个星期的时间才能修复。在这种情况下,英国大舰队可出战的主力舰艇包括因机械故障未能参加日德兰海战的“森文森特”号和“武仙座”号,轻伤无碍的猎户座三姊妹——“帝王”号、“征服者”号、“雷电”号,以及未交付土耳其海军而被英国强行征用的“阿金库特”号和“爱尔兰”号。
如果不把尚未完全形成战斗力的“阿金库特”号和“爱尔兰”号算在内,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