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泊、骇浪翻涌的海面上,只有“俄亥俄”号这般巍峨雄壮的巨舰能够勉强维持航行中的稳定性。这艘刚刚服役北卡罗来纳改进型战列舰,亦或称为俄亥俄级,采用的是新老结合的舰员模式——老舰员基本上是亚速尔战役期间战损舰艇上的幸存者,包括一些自愿加入美国国籍的前英国皇家海军官兵,新舰员则是战争爆后方历次征召的兵员。纵使“俄亥俄”号比计划提前了三个月服役,舰员与战舰之间的磨合仍显局促,舰上各种设备的调试也还远没有达到完美无缺的地步。如此情况下,这艘战舰虽有9门威力强大的18英寸舰炮和近乎极致的防护设计,能否在关键性的战斗中发挥中流砥柱的作用依旧是个很大的未知数……
随着前哨之战的进行,任美国大西洋舰队参谋长的尼米兹向斯塔克提出建议:“将军,要不要让右翼分队或者杰克逊维尔分队抽调舰艇前去增援先遣分队?”
斯塔克很果断地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道:“给凯特少将拍发密语电报,先遣分队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敌人的侦察舰队,绝不能让它锲入主力舰队侧后。”
尼米兹当然知道斯塔克意欲何为,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或者不快,而是一脸决绝地望着舷窗外的海面。先遣分队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斯塔克的命令,表面上看,它们在机动性方面不逊于同盟国舰队的前哨战队,只是火力稍弱、气势略差,只需尽力与敌周旋便可完成任务,实际上火控雷达这个貌似不起眼的技术在一场光学设备难以正常作用的海战中是相当关键的影响因素,在15000至18000米的距离上,同盟国的重巡分队俨然一群彪悍而且高效的打手,不出半个小时,就把美国人的半支先遣分队打得遍体鳞伤,更糟糕的是,他们抓住了对手避免交战距离过近的想法,强行进击逼迫美方分遣分队退让,从而锲入了分遣分队与主力舰队之间。重巡洋舰固然无法跟战列舰正面抗衡,但是抢占有利阵位之后,它们可以伺机而动,或以炮火干扰对手,或发动中远程的鱼雷攻势,迫使美国舰队主力在抗衡敌方主力舰队的同时分出一部分战力和精力来应付侧后方的威胁。
几乎就在同盟国海军的前哨战队成功锲入美方作战阵列的同时,从大巴哈马岛方向驶来的同盟国第1分遣舰队主力战队突然改变航向,将箭矢战阵的锋芒指向了美国大西洋舰队主力编队尾部,摆出了与前哨战队前后夹击对手的架势。此时斯塔克若调遣主力舰艇前压,与先遣分队联手先包敌方前哨战队的饺子,将其歼灭或重创之后再转向对付敌方主力战队,时间和空间都缺乏足够的余地,而且各分队指挥官以及各舰指挥员的心理素质有高有低,难保不会有人在战斗形势最为险恶的时刻因胆怯或保守而失了战斗位置——在这一方面,以德国海军为绝对主力的同盟国第1分遣舰队无疑占据了显著优势。
权衡利弊,斯塔克迅速做出决断,主力编队保持航速航向不变,以分队集中火力的方式对左舷方向的敌方舰队展开远程攻击,右翼分队连同杰克逊维尔分队留下少数警戒舰艇,其余系悉数投入对敌方前哨战队的攻击!
于是,在两支主力舰队相隔29400码,约合27000米的态势下,美国主力舰先于对手开火。隆隆炮声响彻海面,压抑的紧张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彻底释放出来。尽管第一次圣米格尔岛海战的经验表明舰队炮战的有效射程已放大到了三万米左右,但那场海战发生在视线良好的白昼,双方的观瞄测距均是以光学仪器为主、雷达设备为辅,而眼下的环境截然不同,即便是最精密的光学设备也无法对一万五千米之外的目标进行准确测距定位,火控雷达的理论作用范围虽然可以达到三万米以上,但距离越远,射控精度呈几何级数的下降。
斯塔克很清楚这一点,而他的对手吕特晏斯同样深谙此道,前者抢先开火既是为了振奋军心,也是在试探对手,然而美国主力舰的交替射击各打了七八轮,双方主力阵列的距离缩小到了两万四千米左右,对面的同盟国舰队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这甚至让一些美军官兵怀疑起己方装备:难道雷达探测到的舰队是敌人利用某种技术制造的假象?
随后,美国舰队的左翼分队用一次勇敢的战斗侦察否定了这种无端的质疑——同盟国的数艘超大型战舰连同护阵的轻舰艇群保持着严密而齐整的战斗编队,而且,没有发现任何敌舰有中弹的迹象!
另外一边,苦苦支撑战局的美方先遣分队再遭打击,其分队旗舰、新锐重巡洋舰“德克萨斯”号受到对手的集中攻击,舰体中弹起火,指挥官艾格蒙斯-凯特少将重伤。趁此良机,同盟国的前哨战队连续实施高速机动,将双方距离拉近到了一万两千米,接下来几轮猛烈炮火的命中率有了明显提升,若不是斯塔克调来的右翼分队和杰克逊维尔分队及时加入战斗,这支重任在肩的先遣分队恐有覆灭的危险。
不知不觉间,前哨之战的进行已近一个小时,双方主力舰艇的终极对决也渐渐升温。当双方距离拉近至27600码亦即26000米时,同盟国舰队开始“后发制人”。跟斯塔克的分队集中攻击不同,吕特晏斯此番祭出的依然是全队集中攻击战术——炮战伊始,五艘战列舰和一艘战列巡洋舰的前部主炮火力尽数砸向了排头的美国战列舰“缅因”号。
“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