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天摸索着坐下,将拐仗放到一边。
樊季月不禁有些惊奇,他放拐仗的地方不偏不倚,即不会碰到樊季月,又不会掉下去,位置可位准确十分。
即使是眼睛能看到的人,也未必能顾忌到这么多。
樊季月撑着下巴看着他:“你之前是不是经常过来吃啊?”
苏培天正在熟练的帮她摆着碗筷,闻言,笑了一下:“我之前经常过来帮忙,这里的桌子有很多还是我做的,同事们也习惯来捧场,自众调动了办公室,工作忙了以后,就很少过来了。”
他说了这么多,才想起来一件事:“衣服先不要搭在桌子上,店里只有两个人,王婶顾不得这么多,桌子恐怕忘了擦。”
果然,樊季月看到桌面上一层油油的油渍,顿时抬起袖子察看,动作间不甚碰倒了醋瓶。
砰——醋瓶飞了出去,摔碎在地上。
苏培天闻声,寻着声音出手,飞快的递将她拉到一边,右手己经把面纸递过去:“不要动,我来弄。”
樊季月一时惊慌,坐在椅子上。
她并非是轿情做作,只是身为樊家大小姐,吃穿用度都有人服伺,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小馆子,自然有些不习惯。
苏培天自然眼睛看不到后,嗅觉就灵敏了许多,闻着那酸涩的味道就知道是她摔碎了什么。
“没关系,你坐着不要动,我去向王姨要把拖布。”
“还是我去吧。”樊季月正要起身。
“坐下,地滑。”起身,摸着墙壁向外走,顿顿,侧过身,露出半张温和的面庞:“如果不介意,可以帮我把周围的椅子挪开吗?”
樊季月征了征,急忙道:“哦,好的。”
苏培天出去的功夫,樊季月将所有能防碍他行动的椅子都搬到一边,确认他不会擦碰之后,才忐忑的坐下。
这时,厨房里隐隐传来两人的对话。
“你坐你坐,我去收拾就好了!”
“这种活我还是能做的。”温温软软的声音。
“你啊,和我还客气什么,要不是你帮忙,这店都要开不起来了,别以为我老了糊涂了,这里里外外来的客人哪个不是你推荐来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又什么都不要,给你送面锦旗,又被你送回来了,我老婆子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你就给我安安心心的吃面吧好吗?”
“……要不是你的面好,我推荐多少人也是没有用的,你的手艺在,我是知道的,快把拖布给我吧,再说下去面要凉了。”
“唉,你这孩子……哪,要小心呐,慢慢走啊。”
不一会,就见苏培天拿着拖布慢慢的走了进来。
身后,悄悄跟随而来的正是那个慈善的大娘。
叹了口气,才默默的离开。
苏培天摸着墙慢慢的走进来,将拖布放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拖起来。
樊季月嘟着嘴看着他:“对不起。”
“不碍事。”苏培天每动一下,警服就往上窜一窜,露出里面手工编织的毛衣,紫红色的,很老款的颜色。
樊季月还想再看看,他又收回手,笑道:“就当是帮大家杀杀毒了。”
樊季月勉强笑笑:“我下次不会了。”怕他听不懂,继续补充:“我不是嫌这里脏,我只是不习惯,你懂吗?给我时间,我会习惯的。”
“……你并不需要习惯这些。”
“我需要!”樊季月凌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还不了解我,所以才这样说,我比你想角的固执多了,你以为我之前的话都是开玩笑,那就让时间证明我有没有撒谎。”
苏培天微微颦眉。
这男人连皱眉都清清淡淡的,仿若清静的湖面搅起一圈波纹,荡着荡着就消失不见了。
“……你”
樊季月打断他:“我去再要一瓶醋。”
说着,跳下椅子,抢过他的拖布跑出去了。
苏培天愣愣的站在原地,默默的转向她跑开的方向。
“麻烦,请再给我一瓶醋。”
厨房里,樊季月站在门口轻轻说道。
“好的,请等等。”
不一会,王婶拿着醋转出来,一看到是她,愣了愣,露出笑容:“是阿天的朋友啊。你叫,阿月?”
“你叫我小月就好了,我的面好了吗?我己经闻到香味了。”
王婶笑眯了眼:“马上就好了,”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培天喜欢吃牛肉,我帮你们加了双份的牛肉,多放了一半的面。”
原来他喜欢吃牛肉,记下了。
“谢谢王婶,天哥刚刚还说你又大方又善良,做出的牛肉面一级棒!”
王婶被哄的喜笑颜开:“培天才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不是忙,他是手头不宽裕,过去他常来帮忙,我就给他做牛肉面吃,他喜欢吃牛肉我就多放几片,他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可不像那帮臭小子,吃不完还糟蹋……唉,可惜了他一双眼睛……”王婶尴尬的笑笑,“你看看我,话就是太多了,你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樊季月点点头,拿着醋瓶走了回去。
短短的功夫,屋子里的椅子又被摆回到原位。
苏培天正在擦桌子,而樊季月的位置被垫上了几张面纸。
樊季月愣愣的站在原地。
一个人要细心到什么地步,才能将边经历过的事情都放在心里呢?
他的心有多大啊,要装下这么多的事情。
“……阿月?”
苏培天侧耳,有些疑惑:“怎么一直站在那里?”
樊季月摇摇头,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