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无涯,传说,得风涯刀者得天下。
人人得知,天下无双的风涯刀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却很少有人见过,只是听说那是一把黑色的无鞘断刃。四年前,江湖五君子夏觉得到了人人觊觎的风涯刀,其余四君子心生嫉妒,于是设计阴谋欲杀人夺刀。却被一个名叫长歌的侠女识破,救了夏觉,杀了那四个罔顾情义、陷害手足之徒。夏觉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将天下无双的风涯刀送给了她。
从那以后,长歌这个名字就开始在各大茶馆酒舍被说书人反复提及。
他们说,长歌手里常提着一壶永远喝不完的烈酒,腰间挂着一炳永远滴着血黑色断刃,在夜黑风高的夜晚,盗窃富家的财宝接济穷人,杀死无良的官员和欺善凌弱的恶霸。
市井小民们都尊称她为江湖第一女侠盗,百晓生更是在兵器谱里将她的风涯刀列在第一名。
很多使用刀的江湖浪人不服第一刀的名号竟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子抢走,于是纷纷上门挑战,没有一个胜利的。
人们说,长歌喜欢喝最烈的酒,用最快的刀,杀最坏的人,看最美的桃花。所以哪里有烈酒、恶人和绵延不断的灼灼桃花,哪里就会有长歌的身影。
也有人曾见过她,在一片灼灼盛开的桃花林中,她穿着一身黑白色相间的华袍,弯着腿躺在一颗桃花树上喝酒,自言自语道:“疆良,我还是找不到风涯刀的另一半,今年的桃花又开了,如果你在一定会喜欢。”
“你闻,沉沉的暮霭中有花廖酒的香味,这个酒很烈,我最喜欢。”
黄昏、微醺。那个人说,微风吹起她藏蓝色的发丝,桃花落在她的指尖。黄昏、微醺,她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双眸似有醉意,但依然亮若繁星,灿如云霞。仿佛天上人间所有华光都聚在她身上,美的不像话。
那人是滇南巫衣教的萧二公子临镜,自此念念不忘,总想着能再见她一面,与之把酒,交之言欢,则死而无憾。
从那儿以后,萧临镜开始游历江湖,带回了各地开的最好看的桃花,种在离萧家不远的良山上,不出两年,荒芜的良山被种满了桃花。他又在满山的花林中建了一座桃花小筑,并向祁连山的连墨学了酿造花廖酒的方法。每到黄昏便拿上一壶花廖酒到桃花林里去等,久而久之,大家便传开,说滇南良山的烂漫花丛里,有一个痴情的少年郎,他每到黄昏的时候便会拿一壶酒坐在桃花树下等人。
那天下了大雨,萧霖镜撑着一把十四节竹骨的油纸伞走向桃林,他看到一个穿着黑白色劲装的女子站在一颗的桃花树下,任由雨水落在身上,打湿衣衫,念念自语:
“疆良,我走了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终于发现了一片最美的桃花林,可是,今天下了雨,桃花都落了,如果你看到这般破败的景象,会很心疼吧。”
“疆良,我到滇南了,这里的天气很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的下起雨,我希望能快点见到你了。”
她只是站在雨中,折了一支被雨水打残的桃花,轻轻的说着自己的话,遗世独立,好像并不想让别人听到,也不想被人打扰。
萧临镜撑着伞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因为油纸伞太小,只能遮挡一人风雨,萧临镜便把自己置身于桃花林的风雨中。
长歌并没在意这个为了给他撑伞而让自己受雨淋的少年郎,没有回头。
萧临镜几欲开口,却吞了下去,他始终觉得不该打扰她。
“闻到么?风中有泥土的清香。”
“可是长歌姑娘?”萧临镜轻声道,一阵冷风吹起他被打湿的衣衫,脸颊竟越发滚烫,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愚蠢,这么烂俗的开场白,竟然从他萧临镜嘴里说出。
“在下萧霖镜,是这桃园的主人。”
“在下在这桃园深处为姑娘建了一座桃花小筑,姑娘可随意居住。”
“在下知道姑娘喜欢喝世上最烈的酒,所以在每一颗桃花树下埋下了长歌酒,姑娘可多住些时日……”
长歌终于缓慢的转了身。
萧临镜一生都记得那个画面,几片残落的桃花贴在长歌沾满水珠的脸上,眉眼微抬,是凌厉的悲伤,高挺的鼻梁像是一把杀人的刀,刺破世间一切邪恶。
萧临镜看呆了,这就是那个闻名天下的侠女!满足了所有他对江湖儿女的想象。
“我真的可以多住些日子吗?”长歌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流下。
萧临镜慌了神,眼睛杂乱无章的看向四周,转回来的时候看到长歌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伸手为她轻轻拂开,突然又觉得唐突,赶紧收手。
“这本来就是为你建的。”
萧临镜太过激动,连说话都有一丝颤抖,最终伸出纤长的手指拉着长歌的衣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外面风雨太大,我带姑娘!”
萧临镜在桃花小筑取了一把锄头,去一颗桃花树下挖了几坛酒,酒的香味混在雨中,飘进桃花小筑。
长歌眼中凌厉的悲伤在这一瞬间消减了,当她看到萧临镜抱着几坛沾了泥土的酒走进桃花小筑时,藏蓝色的双眸明亮而妩媚。
那是萧临镜多年以来最开心一天,就是当他发现有一天他所期待的事情成了现实,比得到世间的一切都开心。
他们相依而坐,就着酒,说起了江湖上有趣的故事,她的声音清脆,像是雨中弹奏的琴声,萧临镜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她。
滇南真的很喜欢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