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的头很痛。
这间木屋的窗户本身就修的不好,太阳刚刚升起,已经刺眼的从窗缝照了进来。
夜雨的头更痛了。
他恍惚回忆起自己喝多了,但没法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
或者,夜雨是不想回忆,而且他更希望犀沉也能忘掉。
“你睡醒了?”犀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夜雨惊讶的发现,犀沉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看起来神清气爽。。
明明昨天晚上,他喝的跟自己一样多,为什么夜雨的头疼的要裂了,犀沉却精神的好像齐云山上的野猴子。
“我才该问,你这就睡醒了?”夜雨半眯着眼睛,遮住明晃晃的日光。
“没记错的话今天我们还有事情要办。”犀沉道,“你还没醒吗?”
“昨晚你……”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犀沉打断了夜雨的话头。
夜雨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
“没错,什么也没发生。”夜雨道,“我现在似乎也睡醒了。”
阳光仿佛已经不那么刺眼了。
夜雨不会再回忆昨夜的事情,因为犀沉也已经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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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站在了皇帝的书房里。
刚刚结束早朝的皇帝,看起来比昨日更威严些。
陆青阳早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夜雨和犀沉准时出现,他似乎长出了一口气。
而天子也一改昨日的态度,严肃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魔教的事情上。
“你们确定昨天闯入的黑衣人是魔教之人?”天子又问了一次。
“确定。”犀沉道。
“臣早就怀疑慧妃娘娘之死或与魔教有关,只是柳大人的信件还在路上,一直没法证实。”
说着,陆青阳从怀中取出一纸花笺,恭敬呈上:“这是柳大人连夜遣人去临安府查验的结果,慧妃娘娘所饮的花茶中,有一味寒天草,只生长在西域,有剧毒。”
“生长在西域的毒草,看来也只能是魔教了。”天子道。
“魔教中的用毒高手,确实爱用寒天草为引。”犀沉道。
天子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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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的本名并不叫魔教,至少在很久以前是这样的。
传说魔教坐落于西域火焰山中,一处名为烈风谷的狭地里。
相传百余年前,有十二人自西域入关,自号“十二吸血蝠”。
他们的武功正如他们的称号,诡秘毒辣,奇诡无方。
他们虽未滥杀无辜,却四处寻找中原武人挑战。
并且,取胜后,竟会惨绝人寰的杀死败者,吸食生血。
如果是拒绝挑战的人,自然也会受到他们的追杀,落到同样的后果。
不管吸食人血是为了什么,吃人的人,总比不吃人的人要可怕的多。
一时之间,江湖人心惶惶。当然,这样的行为也引起了众怒。
在当时武林盟主的纠集下,一干江湖义士用了数月的时间,剿杀了十二吸血蝠。
据说为首的一人,到最后犬牙已龇到唇外,眼珠也已赤红,活脱脱成了恶鬼。
“十二吸血蝠”横行江湖之时,便自称是西域魔教之人。
此后,每间隔数年,就会有一干怪人入关,这些人无不行事残酷,心狠手辣。
他们公然与中原武林为敌,并且杀人施虐,手段残忍,无恶不作。
这群罪大恶极的魔头,无一例外,全部自称来自西域魔教。
这样一来,魔教也就真的成了魔教。
魔教中人,也就成了中原武人的死敌。
其实最近五十年,已经没有魔教中人踏足中原了。
江湖中的年轻人,也渐渐不再知道十二吸血蝠,不再知道昔日暴徒的恶行。
不过,对魔教的仇恨与忌惮,他们却一次也没有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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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沉少侠。”陆青阳道,“最近江湖中,可有魔教复辟的消息?”
“完全没有。”犀沉道,“我在出云剑派专门负责此事,从没收到类似的讯息。”
“但是你也确定,这‘寒天草’和‘一笑夺魂散’,都是魔教特有的毒药,对吗?”陆青阳道。
犀沉点了点头:“寒天草尚且不论,一笑夺魂散在魔教也是极珍贵的毒药,就算有人想冒名顶替,恐怕也仿造不来。”
“也就是说,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五十多年的魔教,竟然对朕的妃子下手了?”天子道。
“恐怕是这样的。”犀沉道。
天子并未如夜雨想象的,露出惊怒的神情,相反他看起来竟似觉得这件事情颇有意思。
“也就是说,这宫里还有魔教的人?”天子问道。
“此事没办法证实。”陆青阳道,“但那黑衣人既然传信来,这种嫌疑就无法排除。”
“那爱卿说,魔教中人这是为了什么呢?”天子道。
“臣不敢妄加猜测。”陆青阳猛然跪了下去。
他并非不敢妄加猜测,而是猜到了却不敢说出口。
皇宫之中有刺客潜入,那原因只有一个。
可是在真龙天子面前,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爱卿是不是觉得,有人要杀朕?”天子问道。
“吾皇万岁,洪福齐天。”陆青阳以头抢地,连声道。
天子一哂:“这话客气说说就算了,真当能哄住朕不成?”
“请皇上恕罪。”陆青阳道。
“蛮夷戎狄,连年征战,朕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