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经历比较苦,大病了一场,之后被卖给蓝眼商人为奴。”姚圣手顿了顿,有几分晦涩的低声道:“皇上年青时清俊颀长,是位美男子,被那些人百般凌辱。”
李兮听的心里猛跳了好几跳,美男子……百般凌辱!呃!可怜的皇上!
“后来,皇上找到机会,将那些商人杀了个精光,逃了回来,一路上艰辛……唉!皇上回来后,我那时还在跟师父学习,由我叔父给他诊治,夜惊不寐,暴躁易狂,而且……不举。”
李兮呆看着姚圣手,皇上有过那样的经历,这样的心理创伤,他不说她也能想象一二,可这不举……这样的话他也敢说?他就这么信任她?就敢这样什么都跟她说?
“我回来后,陪皇上住进夷山上的开宝寺静心养病,那时候,华氏陪母亲闵老夫人避居在离开宝寺不远的尼庵里,有一天,我记的清楚,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我们信步进了那间尼庵,华氏正在观音殿里诵经,那年华氏十七岁,温婉可人,如同初开的海棠,我们在尼庵耽搁到很晚,隔天,皇上一个人去了尼庵,三天后,皇上告诉我,他的不举好了。”
李兮端起杯子用力喝茶,真是太太狗血了!三天!这就是爱情么?
“皇上纳了华氏后,夜惊不寐、暴躁易狂的毛病渐渐好转,因为华氏自从跟了皇上就几乎独宠专房,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想做第二个华氏,取而代之,华贵妃每天必吃紫银花饼,这么难吃的东西,也曾经有人学着吃。”
“吃出什么效果了吗?”李兮赶紧问道。
“效果就是:被皇上赏了一篓子紫银花饼,直吃的上吐下泄,送了半条命。”姚圣手捻着胡须,一脸的笑。
李兮轻轻‘噢’了一声,很是失望,“华贵妃身上的天生异香能让人心神安宁,皇上渐渐好转,也有华贵妃的功劳。”
“昨天进宫……大约是因为生病,华贵妃身上的异香如今比从前淡了很多。”沉默了一会儿,姚圣手低低说了一句。
李兮托着杯子的手一僵,异香比从前淡了!
在她那个时代,用现代工艺萃取的紫银花素和混上落银霜精油,能让人舒缓放松,难道这紫银花经过人体的消化……
李兮轻轻打了个寒噤,把人当萃取机使用么?一具人形的精油熏炉?
姚圣手紧盯着想的出神愣然的李兮,她想到什么了?想的这么入神?
送走姚圣手,李兮心神不宁在廊下转圈,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直转到婆子们开始挨个点上院子里的灯笼。
“姑娘,二爷打发人来问了好几趟了,问姑娘忙好了没有,说是罗医正和太医院的好些个太医都到了府上,请姑娘忙完了过去一趟。”
见她停了步,姜嬷嬷上前禀报,李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摇头摆手,“我还没忙好呢,没空!”
姜嬷嬷张了张嘴,见李兮一脸的怔怔忡忡,明显还在不知道哪儿神游,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没空就没空吧,姑娘这样的神医,有些个怪毛病不是很正常么,姚圣手还大冬天非要睡青石板呢!
李兮垂着头,背着手接着转圈。
华贵妃这人形熏炉的方子是家传的?不可能,如果是家传的,不管是华家家传,还是闵家家传,都不可能只有一位华贵妃,只怕整个华家或是闵家的姑娘,个个要生带异香了!
是谁给她的这个方子?十万大山里的那个银婆?银婆说的妙用,是这个用法吗?如果真是银婆,华贵妃得到这个方子,是在姚先生到银木寨之前还是之后?为什么会找到华贵妃?巧了?
这件事,要告诉陆离吗?
李兮停住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微微晃动的烛光照在绣工精美的锦缎上,流溢着华贵的光,斗蓬的边上翻出来的风毛每一根上都仿佛挂着颗露珠,油光水滑的令人炫目。
她吃的、穿的、住的、这满院子侍候她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她替他做过什么?
李兮仰头看着雕画精美的走廊顶,她没替他做过什么……这是华贵妃的秘密,保守病人的秘密是为医者的铁律,唉,刚才她都想哪儿去了?
李兮抬手啪啪拍着自己的额头。
现在怎么办呢?告诉华贵妃,她的病是因为她做了人形熏炉?那岂不是当面揭穿她得宠的原因?
呵呵!她非得当场挠死自己不可!
就算知道这病的起因,她敢断了这紫银花饼吗?她肯断吗?她当初吃这饼,再抹加了落银霜的不老霜时,也许已经知道现在的后果了,最当初,也许就是衡量之后的决定。
唉!
李兮悲伤的长叹了口气,她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才四十出头的人,拿生命换宠爱,值还是不值?
“姑娘,二爷来了。”槐米脸上带着丝仓皇和害怕,“我让他……让二爷……等……等……”
“快请二爷进来。”姜嬷嬷急步过来,瞄了眼明显没反应过来的李兮,赶紧吩咐槐米。
陆离神采奕奕,明山和青川紧跟其后,一人手里提着两个大提盒。
“怎么站在这里?晚上风寒,手炉怎么不拿一个?”陆离站在李兮面前,低头看着她,微微蹙眉。
“不冷。”李兮下意识的拉了拉斗蓬。
“等觉出冷的时候已经冻着了。”陆离伸手握了握李兮那件狐皮斗蓬,“没想到京城也这么冷,这狐狸皮有点薄了,我已经让人把我那件貂皮斗蓬先改件斗蓬给你穿。”
陆离一边说,一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