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姜朝娣按第五次门铃的时候,一脚将铁门踹开,冲了进去。
姜朝娣惊呼一声,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已经确定了目标,这次过来就是抓人的。随着带头的特警一声“全都不许动”的暴喝后,姜朝娣疯了般地扒开警员冲进去,正憋着嘴想哭,却一脚被倒在地上的人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她扶着头起身,纳闷儿怎么会有人躺在地上,下一秒,被全屋的情景,惊呆了。
倒在门口的这位还只是开胃小菜,往前走五步左右,三五个人摞成一堆,此时见了警察流出了感激的泪水,直嚷嚷着救命。再往里走,一群大婶紧紧地抱在一起,吓得就差尿裤子,而房间的正中央,一个络腮胡子地中海的男人,被人扒光了衣服,只穿着大裤衩,五花大绑地固定在椅子上,在他前面,翟尔雅只穿着衬衫,正在优雅地,摆弄着袖扣。
“小枫!”姜朝娣扑上去,将呆呆地站在角落的秦枫紧紧抱住,嚎啕大哭。
秦枫后知后觉,也抱着表姐,哭成一团。
晚来几步的王耿大受触动,也鼓着八块儿腹肌,哭成了傻逼。
翟尔雅非常无语,“王耿,你哭什么?有我在,你还不放心?”
王耿抽抽噎噎,感动道:“豆子,你就是我的偶像!回去就把三清道人像烧了,从今往后,我就供奉你一个!”
翟尔雅惊道:“别别别,我还想多活两年。”说罢嘴里叨咕着“阿弥陀佛,神仙勿怪”,随手捡起地上的外套,拍拍灰,套在身上,“对了,东升呢?”
哭成一团的两姐妹打了个哭嗝,王耿一拍脑门儿,“这小子去对屋了!咦?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姜朝娣惊呼:“难道对面也是。。。”
警察们立刻冲出门去,一脚踹开了对面的大门。众人挤挤攘攘地涌入,却见一屋子的人坐成排,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手拿白板笔,正在画图,见众人气势汹汹闯入,非常生气,怒道:“不过是上个试听课,犯不着报警吧!从一楼搬到五楼,难道要我们上天台吗!我们也是交房租的!”
楚东升一脸呆滞地从角落起身,抱着姜朝娣抽泣不已,“你们怎么才来啊!!!!”
姜朝娣:“。。。。。。一个考公培训班而已,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
“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楚东升气得直抖,“我想走,三五个人拉着不让!他们还要给我打折!”
姜朝娣:“。。。德行。”
秦枫大哭一场情绪已经缓过来,噗嗤一笑,众人悬着的心全都落了下来。
辅导班这群人当然不犯法,警察也安抚过后,全力压着早已被制服的传销犯离场。楚东升错过了开场“尸横遍野”的一幕,还在感慨特警威武,不愧为人民的公仆。
“他们冲进去前,翟尔雅一个人就全解决了。”姜朝娣至今难以相信,“你到底是什么人,武林世家的嫡传后人?”
翟尔雅只笑笑,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被提到这一点。
王耿倒是不介意揭老底,他哈哈一笑,将翟尔雅极力掩饰的背景扒个精光。
翟爷爷是咏春拳传人,所有翟家男女都学咏春。翟爸爸因为极度厌恶练拳,跑农村去种地,拒绝继承武馆。轮到翟尔雅,在小时候被逼着学了十八年拳后,愤而离家出走,如果他不能跟他爹一样成为“成功人士”的话,只能悲催地回家继承两份儿遗产:种地大户组建的公司,以及祖上流传至今的武馆。
楚东升:“。。。人生赢家。豆哥,我们做基友吧!”
翟尔雅第一次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挥手叫了辆车,绝尘而去。他今天下午还得去拍代言广告,幸好刚才打架没伤到脸,不然耽误进度,他可赔不起天价违约金。
秦枫一脸崇拜,迷妹般地崇拜他,“豆哥真的太帅了,一拳把那个人揍翻在地,一脚一个,唰唰唰,就跟拍电影似的!哇,真的超帅气!”
姜朝娣在旁边咯咯咯地笑,王耿耿愤愤不平:“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我喜欢的人最后都会喜欢他!绝交,这次我下定决心了,绝交!”
楚东升若有所思地跟着大部队去警局录口供,姜朝娣见他神思不属,小声问道:“你钱包掉了?”
“我哪有钱包。”楚东升撇撇嘴,“关键是没有钱,要钱包有什么用。”
“那怎么一副这个表情?”
楚东升一把拽住姜朝娣衣袖,正色道:“他们说给我打八折,你觉得怎么样?”
姜朝娣:。。。。。。
“我多少也听了点儿,确实讲得不错。你说的对,人家是专业的,一群人捣鼓公考这么多年,就是头猪,长年累月这么。。。”
“楚东升!”姜朝娣一声暴喝,前面说话的王耿和秦枫齐齐回头,一脸惊讶,却见姜朝娣奋力捶楚东升脑瓜壳儿,“还有一星期就考试了!你现在报班顶个屁用!你脑子里都是屎吧!屎吧!屎吧!”
楚东升抱头鼠窜,嗷嗷乱叫,“哇!家暴啊!表姐要杀人啊!警察叔叔!救命啊!!!”
在前头带路的不到三十岁的小民警再也忍不住,回头怒道:“我才25!叫谁叔叔呢!”
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秦枫眯着眼笑得灿烂,心里感到非常的温暖。
陷入传销时的惊恐和焦虑,自暴自弃地打电话时她都已经开始想象未来惨淡的人生。直到看见翟尔雅,看见警察,看见表姐,看见王耿、楚东升时,她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