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已然一觉醒来,天便黑了,揉揉有些胀痛的眼睛,心情还是有些低落,不过可能因为是孩童的原因,很容易就能睡着,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出门看到大哥在院子里看书,厨房传出阵阵香味,四下望望,想找找“滚滚”,没见着,于是走向自家大哥。
都正听到动静,见是妹妹,忙放下书,起身将妹妹牵到桌子旁坐下,最近妹妹似乎长大了,都不让抱了。
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妹妹,都正道:“然儿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
已然摇头,问:“大哥,滚滚呢?”
都正道:“也去睡觉了呢,然儿一睡它也犯困了,我跟你二哥给它做了张小床,然儿乖乖在这等一下,我去抱过来。”
已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自己伤心倒忘了滚滚了。
见都正进了自己刚刚出来的屋子,然后搬出了一个半圆形的箩筐,都正把箩筐放在桌子上,已然一看,滚滚滚成个球睡得正香,不过似乎因为搬了它的“床”,所以被吵醒了,迷蒙着双眼,抬头“喵”了一声,似乎认出了已然,慢悠悠地起身,蹦跶一下就蹦到已然身上去了。
都正在旁边说:“滚滚的床放在床头边,怕你醒来见不到她着急。滚滚跟然儿很投缘呢,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已然一听,问:“滚滚是小姑娘吗?”
都正笑道:“是啊,你二哥抓着她看的时候,滚滚害羞的不行,还挠了你二哥一爪子!”
已然听了也抿嘴笑,自顾自地逗起了怀里的猫,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抬头却见都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抱着猫坐好,就瞅着都正看,已然不知道,用她的那张脸认真地瞅人,都跟卖萌似的。
一看妹妹的表情,都正一愣,轻笑地抬手摸摸已然的头,道:“然儿,大哥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大哥希望你永远做个快乐的妹妹就好了,不用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已然想了想:“是关于大哥的事,不是乱七八糟的。”
都正听了很是感动,将妹妹抱到自己腿上,说:“然儿,父亲决定明日就送你去那位公子处学艺,父亲在朋友那里打听过了,这位公子却是个有本事的。现在你也拜了师……以后肯定不会经常生病了,大哥只希望然儿平平安安就够了,其他的事有大哥呢。”
已然到现在终于发现一个问题,他们家的事,似乎大哥才更具决定权,连父亲也会听取大哥的意见,至于母亲,想到自己性格大大咧咧的妈妈,这种柔弱的母亲还真有些不习惯,当然在家事上基本是没什么主见的,想来去学艺的事真的决定好了。
都正似有些难以启齿,但咬咬牙还是道:“……然儿也莫怕,学艺可能有些辛苦,但是然儿肯定能坚持的对不对?……若真是累,然儿便捎个信,大哥去接你。”
已然道:“嗯,然儿会坚持的。”真是个爱操心的大哥。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满满一桌子的菜,都城抱着女儿不撒手,都正也默不作声,都邪和贾氏都红着眼眶,据说都邪当时听说妹妹要被人家“拐走了”,而大哥又说人家可以给妹妹调养身体,在家不敢吵着妹妹,竟独自跑到无人的地方去大哭了一场。
已然看着,实在是没法子,古代人就是喜欢玩沉默。
于是已然笑嘻嘻地对着都邪道:“二哥,你三岁么,还哭鼻子,羞羞羞!”
边说还边用食指刮自己的脸。
都邪一听不干了:“才没有,我都八岁了,我可是男子汉,才没有哭鼻子呢!”
好吧,二哥八岁了,继续道:“你看大哥比你大不了多少呢,大哥都没哭!”
都邪急忙嚷嚷:“我才没哭,大哥……大哥都十岁了,大哥怎么会哭,我是……我是眼睛进沙子了。”
听起来还是挺崇拜自己大哥的,已然怕真的惹急了,说:“进沙子了?二哥,过来我吹吹,吹吹就好了。”
都邪马上跑到已然面前,已然还真的给吹了两下,人家就又嘻嘻哈哈了。
都诚看着又闹在一起的孩子们,有些欣慰孩子们的懂事,也有些伤感自己的无能。
贾氏也知道这些决定她插不上手,况且这也是为了孩子好,看着已然现在虽然消瘦但是精神的小脸,只得一个劲儿的给已然夹菜,心中却不免有些抱怨,怎要孩子去别人家住。
直到吃完饭,都诚也没怎么说,倒是都正和都邪你一句我一句的,“什么不高兴了就回家”,“谁欺负了你,二哥去揍他”,“照顾好自己”,“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们,哥哥给你弄”,“我会天天去看你的小不点”……
贾氏在一旁仔细地收拾着东西,药罐子都带上了。
明知道是为孩子好,可一家人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直到各自躺在床上,已然摸摸床前的小猫,期待着新生活,而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眠了。
山前的宅子里,某公子躺在软榻上问:“房间收拾好了吗?”
一妇人答道:“都按公子吩咐的收拾好了,请公子放心。”若是已然在,必要吐槽这个没什么表情的大婶,连讲话也一板一眼的。
见没什么事了,便自觉地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