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忆梅,你信我,我没有胡闹。”谎言说出来如此自然,好似它是我的真心。
“忆梅,你怎么能那样说呢?”素来安静的紫苏站了起来,为我打抱不平:“离离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你阿兄也不会因为同情才来提亲,尽管我不认识你阿兄,可是忆梅你这么好,我猜你阿兄定然不会逊色。离离心里一向很清楚的,她有时候虽然会做些长辈们不允许的事,可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离离做了自己的选择,我们是她的朋友,不是应该支持她么?”
乖巧的紫苏从不会反驳我和忆梅,却为了我说了这么多话。
我有些感动,又有些心虚——紫苏把我说得太好了。
“支持她干蠢事?”忆梅有些动怒:“紫苏,云离犯蠢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件事她一定没有想明白,她若是真是那么聪明伶俐的人,早就说服她爹娘与裴长君退亲了。我认识她十几年,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明白么?”
“忆梅,你这样说对离离不公平——”
“闭嘴!让她冲动的时候任性妄为才是对她不公平!”忆梅鲜少对谁发火,却对紫苏发火了。
紫苏咬着唇,唇角微微颤抖着,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我知道在忆梅眼里我不算聪明,可被当着面这样说,尤其还是在我急需自尊心的时候,心里一股躁火便发了起来。
她又比我大多少呢?又比我成熟多少?我干坏事干蠢事的时候,她就清清白白从未参与么?
为什么要把我说得像个大傻瓜一样?
我护着紫苏,和忆梅吵了一架。
长这么大,我头一回和忆梅真吵,还吵得那么凶。
最后,忆梅铁青着脸,失望至极地走了,临走时连话也不想和我说。我看着忆梅那么生气地离开,有些后悔,却又不想先低头。
紫苏抹着泪,抽噎着叫我不要和忆梅生气,追在忆梅身后出去了,说要向忆梅道歉,都是因为她我们才吵了起来。
偶尔我会想,若我生得紫苏那般性格,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吧?紫苏是极聪明的,比起忆梅她更看得清:当时的我只想听顺心好听的话,不想听任何指责和质疑,便是说了也绝对听不进。
因为我根本不想听啊。
只是我自己不明白,还气他们硬揪着我介意的事情不放,不肯谅解,也不肯退步。
那时的我任性、固执、又有脆弱的自尊心,把一汪浑水,搅得更浑了。
忆梅不肯理我了,我自己心虚,不肯出门去被人指指点点,便只时常叫紫苏上我家里来陪我。凤初偶尔也来,但他坏得很,和忆梅一样不信我是真心要嫁给忆良,每回总要讽我几句。
谁乐意在这种时候听嘲讽的话?后来我干脆不见他,他来我就装病不出门。他自己也知道没趣,便渐渐的不来了。
亏得紫苏不嫌弃我。那时我整日整日地说皱眉君的坏话,没得说时编造几句也要说,现在想想都羞愧得不敢细思,紫苏却从来没有笑话过我。
若是换了忆梅或者凤初,一定会粗鲁地打断我,叫我不要像个怨妇一样唠叨不止。
我想说个痛快,紫苏便默默听着。
那时我还生出了坏心思,知道紫苏同万箴交好,便想法子拐弯抹角地提起万箴,想探知皱眉君退了我亲事之后,是不是向万箴提亲了。
可惜紫苏心思太纯良了,丝毫也没往这上面想,只兴高采烈地和我说起万箴种种趣事,逗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