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钩新月,几颗疏星。
柳濯清与邢忠对坐而饮,柳濯清对邢忠说道:“我家老父亲最推崇佛法,我素闻静玄法师佛法精深,所以这次来请静玄和妙玉两位法师,前去长安家中寺庙讲经说法。”
邢忠惊讶道:“柳二爷,你们要走了?”顿时心下忐忑。
柳濯清说道:“我听闻邢大叔的妹妹也在长安,不若随我同去探亲,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邢姑娘也好和妙玉、香菱等作伴。若你那妹妹,家大事繁,不能照应周全。我东府外临街有个小院,可以送给邢大叔和婶婶居住做买卖用。邢姑娘可以和妙玉师傅她们住西府,相隔亦不远,也好相互看顾。不知道邢大叔意下如何?”
邢忠先一惊又是一喜,颤声问道:“会不会太麻烦柳二爷?”
柳濯清轻笑道:“这都是小事,顺路同行,何况我到金陵还要有事逗留,从金陵到长安还要仰仗邢大叔照应法师她们。这是一百两银子,邢大叔可以添些衣物,北方可不比南方暖和温润。”
邢忠连忙接过银子,拍着胸脯说道:“二爷尽管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师太她们。那年我妹妹大婚,我曾去过长安的。”
柳濯清说道:“邢大叔办事我当然放心,路引什么不用担心,我来办理。”
邢忠给柳濯清斟满酒说道:“这是锡山二泉水酿的惠泉酒,绵软醇和,二爷不妨多喝点。”
柳濯清喝完酒去歇息,邢忠对葛氏说道:“这柳二爷开口就送我一宅院,给一百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肯定是公侯子弟,岫烟丫头要是跟了他,咱们就过上好日子喽。”
葛氏也眉开眼笑道:“到时候,再也不受你那妹妹的白眼,要沾点她的光,跟要了她的命似的。可这柳少爷豪门大户,他要是只肯让岫烟当姨娘怎办?”
邢忠说道:“姨娘就姨娘,只要是抬过门做正经妾的,那就是主子。再说人家拔根毛,比咱们腰都粗。他又是个大方的,岫烟丫头将来有福享。”
西厢房里,篆儿正躺在塌上,对床上的邢岫烟说道:“姑娘,我听说,柳公子要带静玄师太和妙玉姑娘去长安了?”
邢岫烟回答道:“嗯,明后天就走。”
篆儿直起身子小声笑着说道:“我刚才去院子里打水,在客厅窗户外,偷偷听老爷和柳公子说话,柳公子说要带咱们一起走呢。”
邢岫烟突然坐起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柳公子说什么了?”
篆儿就把柳濯清和邢忠说的话告诉了邢岫烟。
邢岫烟听后沉默好久,叹口气道:“柳公子思虑周全,父母趋炎附势地巴结,莫不要被人小瞧了去。”
篆儿心中暗想:老爷和奶奶正商量着把你嫁过去呢,姑娘你还担心矫情什么?我跟着姑娘也算苦尽甘来了。
静玄师太吩咐妙玉的两个嬷嬷和一个丫鬟,整理打包装箱需要带走的物品。
静玄对妙玉说道:“阿弥陀佛!长安西门外牟尼院,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为师一直想去瞻仰祈福。柳施主虽为权贵,却一心向善,为我师徒二人能成行,已盘旋多日。最近已有诸多公侯子弟前来,邀请我们师徒讲经,说是邀请弘法,或傲慢无礼,或以势相迫,我都推了。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我观柳施主为人清正,淡雅从容。佛法亦讲究顺其自然,就随他去长安,后定有结果。”
妙玉合掌施礼道:“谨遵师命!”
两天后,柳濯清一行抵达金陵,柳濯清安排人手,送信给长安李汉时做好接应准备。
另外派锦衣卫配合邢忠,继续护送妙玉师徒和邢岫烟一家北上。
柳濯清则和香菱来到薛府,薛蟠听说柳濯清归来,高兴地急忙出府来迎接。
薛蟠大喜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快快陪我去喝酒。”
薛蟠拉着柳濯清的手就往里走,柳濯清只感到对方手肉乎乎,油腻腻的,好想甩掉。
来到客厅。发现站着一位穿白色圆领袍衫,看起来比薛蟠年龄小一点的少年。少年五官端正,眉清目秀。
薛蟠过去楼过那少年肩膀,指着那柳濯清说道:“这是柳哥哥,我的大恩人。”又对柳濯清介绍说:“这是我兄弟薛蝌,叔叔家的孩子。这次听说我家铺子查了内奸,过来问问情况。”
薛蝌赶忙行礼,柳濯清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柳濯清发现屏风后面似乎有人影晃了下。
只听薛蝌说道:“听大哥说,这次店铺揪出来许多贪腐小人,挽回许多损失。我家店铺虽然不多,但我父亲去世,我尚年幼,也担心重蹈大哥的覆辙。想问问柳哥哥怎么发现他们的破绽的?”
薛蟠一拍桌子说道:“要不是哥哥相助,我小命都没了,仇大麻子竟然勾结土匪,想要老子的命。”
柳濯清说道:“其实也不难,我让人去统计,店铺日常所购物资的批量价格,然后再冒充买家,询问店铺卖价。一核算就能得出差价,若你们账本上与此数额相差太大,必然有猫腻。抓进诏狱一下就全倒出来了,知道了他所做的一些伎俩手法,其他人大同小异,就迎刃而解了。”
薛蝌、薛蟠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薛蝌说道:“说到底还是欺负我们年幼,又没在柜台坐过,上下内外勾结,蒙骗我们。”
柳濯清说道:“我即刻派人也去蝌兄弟的店铺查查,也好放心。”
薛蝌大喜道:“那就有劳哥哥了。”
薛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