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年过去了。一夜北风紧,终于又下雪了。
晴雯发现后,不畏寒冷,也不披衣,只穿着小袄,便蹑手蹑脚的下了热炕,想到窗口看雪。
濯清笑劝道:“别冻着,不是玩的。”
晴雯只摆手,只见外面白雪皑皑,院里那棵红梅上也有厚厚一层。晴雯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只见白雪红梅映在玻璃上,宛若一幅丹青。
晴雯兴奋道:“林姑娘也已经回了随园,还有薛家两位姑娘,前儿也来闲住几日。不若喊她们一起到纳兰寺,找妙玉折些梅花来。”
濯清笑骂道:“现在天还早,等天大亮了再去不迟,小蹄子快上来,别冻坏了。”
晴雯忽只觉侵肌透骨,不禁毫毛立竖。心下自思道:“怪道人说热身子不可着冷气,这一冷果然利害。”
晴雯听说,便上得炕来,掖了掖被子,濯清伸手进去握她住的手。
濯清说道:“好冷的手!我说要冻着。”一面又见晴雯两腮如胭脂一般,用手摸了一摸,也觉冰冷。
濯清道:“快进我被窝里来暖暖罢。”晴雯便躲进了濯清的被窝。
晴雯因方才一冷,如今又一暖,不觉打了两个喷嚏。
濯清叹道:“如何?到底伤了风了。头上可热?”
晴雯嗽了两声,说道:“不相干,那里这么娇嫩起来了。”
不一会天大亮,晴雯觉有些鼻塞声重,懒怠动弹。
濯清说道:“快不要声张!平儿知道,又要骂你一顿了。你在屋里多躺躺,我回头找王太医来。如今他在太医院也不好过,他医术高明却受人排挤。还不若请到我西府里来,大家有个头疼脑热,也好及时医治。”
不久王济仁王太医来了。
濯清说道:“王太医,你在太医院,木秀于林。不若来我西府,依旧挂职太医院,西府事情也不多。以后我还想开一家医馆,主要给王府的人看病,顺带方便街坊邻居寻医问药。穷苦人家半免或全免,王太医意下如何?”
王济仁最近正焦头烂额,这下正合心意,当下应允。
王太医给晴雯诊了脉,问了些情况。开了药方,濯清注意到有紫苏、桔梗、防风、当归、陈皮,白芍等药材。
濯清让小蚊子恭送王太医出府,并让李汉时拿牌子跟去太医院交涉。又让三桂子去东府抓药,回来交给平儿。
不一会,只见平儿取了药来。濯清忙命香菱把煎药的银吊子找了出来,就命在火盆上煎。
晴雯便说道:“正经给嬷嬷到茶房里煎去,弄得这屋里药气,如何使得。”
濯清说道:“药气比一切的花香果子香都雅。这是高人逸士采药治药,最妙的一件东西。这屋里我正想各色都齐了,就只少药香,如今恰好全了。”一面说,一面早命纸鸢煨上。
晴雯吃了药,就躺下了。
濯清令小丫头照顾点晴雯,便带着平儿、香菱、纸鸢来找黛玉。
紫鹃原是贾母的丫头,贾母把她送给了黛玉,现在是黛玉的大丫头。两人在贾府相处几个月,无话不谈,关系亲密,倒胜过了原来的丫头雪雁。
黛玉看到濯清,披着猩红的披风,身穿红色皮袍,头戴金色小冠,额头戴着窄窄的淡红色的抹额,更显得皮肤白里透红。腰间挂着那块古朴的木牌。
濯清笑道:“今天雪景甚美,一起去纳兰寺赏梅去吧。”
黛玉一撇嘴道:“雪景再美,也没有什么公主啊,格格啊美。”
平儿一见气氛要僵,便笑道:“刚才也打发了人去请岫烟姑娘,宝姑娘、琴姑娘一会也到纳兰寺小山脚下汇合呢。都说今年纳兰寺的腊梅,开的最好看了。”
濯清笑道:“什么金啊,玉啊都是人做的,他说的。只有木啊、石啊才是天然的,不俗的。”
黛玉眼圈发红,看了看濯清,看他倒是一脸坦然,也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紫娟过来笑道:“我们姑娘也正打算去呢,虽离得不远,但总有段路要走。”
濯清又笑道:“所以我来陪妹妹一起走。”
雪雁听不懂众人的话,自然欢呼雀跃道:“太妃昨儿还说刮北风了,今天会下雪,果然就下雪了。我早就想去折梅花了,又怕妙玉…。”
濯清打断道:“妙玉为人孤僻,你们就在山下等着,我上去乞几枝好的,下来给你们。”
黛玉也想去看雪景,听濯清话后,终于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
几人到了纳兰寺山下,只见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的鹤氅。
邢岫烟穿着粉红色棉内衬白狐毛氅,这边几个丫头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只有香菱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
宝琴穿的是贾母送给她的,金翠辉煌的凫靥裘。那凫靥裘在宝琴的脚步移动时,会变换出不同的颜色,忽是蓝绿色,忽又泛出紫色,光彩夺目。
濯清笑道:“你们且等着,我去折些红梅来。”
宝琴急急地说道:“濯清哥哥,好哥哥带我一起上去吧。”
濯清就来拉着她的手,两人向山阶上去,小丫头螺儿则跟在宝琴后面。
到了纳兰寺门外,濯清让宝琴在一边山坡上等着。
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望,身后一个丫环螺儿抱着一只梅**。
山下宝钗看着两人的身影,摇摇头对黛玉说道:“妹妹,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