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濯清去了壹默斋,陪迎春下棋。
迎春笑道:“前几日,丽娅姐姐来看我,还带了许多好吃的,只是那马奶酒好腥,我吃不惯。”
濯清笑道:“我让她经常到西府来看看姐妹们,她也要熟悉适应都中的生活。”
迎春不好意思笑道:“只是她太热情,我有点不能适应。”
濯清哈哈一笑:“她草原女子,天性如此,心眼挺好的。妹妹可与她多多结交。”
两人又闲聊一会,濯清起身告辞,出了院门打算回重华院。
走到小山吾亭,发现一个女子正坐在亭子里看着小溪流水,手里拿着一把刺绣绢扇。
濯清走进亭子,那女子转过身来,正是尤二姐。
尤二姐起身施礼,濯清还礼后笑问:“二妹在此做什么?”
尤二姐眼皮微抬,又落下,从袖子中拿出一颗珍珠,说道:“哥哥昨日吃酒,冠上这颗珍珠掉在客厅里,我今儿才发现,就想着送来给哥哥。”
濯清心想:原来尤二姐是故意在这等我。举目看去,果然是自己冠上掉的那颗珍珠,便伸手来拿。
尤二姐把拿珍珠的手往身后一藏,挺胸媚眼笑道:“哥哥当日送三妹一把纸扇,本就欠我一份礼物,如今我又还哥哥珍珠,哥哥不给谢礼吗?”
濯清看她娇媚可爱,fēng_liú柔美的样子,差点要忍不住上去抓住她拿珍珠的手。
看着尤二姐粉脸通红,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情,濯清笑道:“二妹想要什么礼物?”
尤二姐娇嗔道:“哪有问别人想要什么礼物的?哥哥你送什么,我便要什么!”
濯清一想身上也没带什么饰物,忽又想起前段时间,薛蟠送自己一幅唐寅的春宫扇面的折扇,便从袖笼里拿出那把折扇给了尤二姐。
尤二姐打开扇面一看,忍不住啐了濯清一口道:“呸!哥哥不是好人,拿这些下流的东西送人。”
濯清笑道:“这是fēng_liú不是下流,你情我愿叫fēng_liú,强人所难才叫下流。何况唐寅的扇面那是千两银子都不换的。你不要,那我换个别的给你。”
那尤二姐一听这么贵重的折扇,便笑道:“哪有送了人,还要回去的道理?哥哥对我姐姐和妹妹都青睐有加,唯独对我不冷不热的。如今好容易才送一把扇子,就想着收回去?”说着把扇子收到袖笼里去了。
看她腰肢婀娜,眉眼含情,真正与她那妹妹是一对‘尤物’。
濯清心想道:这可能也与他母亲有关,尤老娘两次嫁人,想必年轻时候也是个fēng_liú人物。嫁的两家人家的家境也都不错,只是两个男人都死了。尤老娘又不愿意吃苦,才来投奔尤氏。尤家姐妹都受老娘影响,自然也学会了些取悦男人的手段。只是三姐心底有自己的追求,二姐则是随波逐流罢了。
濯清想到这,便不再去拿扇子,只是与尤二姐闲聊了几句,约定过几日去浣葛山庄找她,才回了重华院。
晚上,平儿与濯清躺在床上说话,平儿对濯清说道:“前几日,黄先生从金陵回来了,二爷见到了吗?”
濯清说道:“嗯,昨儿一起吃饭喝酒的,钱庄和粮庄的事情基本上正轨了。现在是薛蟠要与夏金桂成婚,我想我们与薛蝌家的合伙生意不变,与薛蟠家的成衣铺和当铺‘恒舒典’都拆分开,我们自己单独做。粮庄先行一步,都已经全部在我们西府名下了。”
平儿叹气道:“唉!他们怎么不听二爷的呢?薛姨妈还想要把宝姑娘嫁给宝二爷,只是老太太没松口,那边太太也没辙。链二奶奶说要不是林姑娘跟二爷定了亲,老太太是打算撮合林姑娘和宝二爷的。”
濯清也叹口气:“让他们碰碰壁也好,才知道我的心。”
听着濯清语气里有淡淡的愁绪,平儿轻轻把濯清抱在怀里,小声说:“天下的事那么多,二爷哪里管的过来?他们不明白二爷对他们的好,将来吃亏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二爷且宽心吧。”
濯清苦笑道:“也不全是为他们,只是觉得原来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这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平儿安慰道:“二爷都做不到的事,别人更难做成了,就别想那不开心的事了。”
濯清轻抚平儿的脸道:“有平儿你在,真好!”
平儿笑道:“又来痴言乱语,你是想学那宝二爷吗?”
濯清又想到明日是十五,想着去牟尼院见一见元春,已经几个月没见,自己马上又要去江南,又有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了。只把平儿紧紧抱在怀里,胡思乱想一番才勉强睡着。
濯清第二天早早赶去牟尼院,到后院换了僧袍,在观音堂里等候。
元春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今日来得也比较早,来到观音堂,发现濯清已经在这等候,元春不禁喜出望外。
前几个月的十五,元春每次都满怀希望而来,又失望而归。
虽然自己也知道不能经常与濯清见面,那是在玩火。可是这种禁忌的刺激和相处的愉悦,比起原来死水一潭的后宫生活,不知道多了多少乐趣与希望。
就像罂粟花,虽然都知道有毒,但是那美丽的外表就吸引你去探索,去攫取。
元春略带激动的声音微微有点打颤:“弟弟今日才有空吗?前几个月都很忙?”语气里不免有些哀怨和不满,又有点娇嗔的意味。
濯清笑道:“也不能月月都来,夏守忠也不是个完全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