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年纪,居然触摸到了枪意!”独臂老人暗自点头。
对于独臂老人的出现,文一鸣浑然不觉;他心中无任何杂念,脑海里那一幕交兵厮杀的场面却是挥之不去!
不断重复锤炼着同一个动作---疾步挺身前刺!
一百次!
两百次!
五百次...
文一鸣感觉自己渐渐的清醒过来,那种朦胧的意境愈来愈淡薄,他却未能完全掌握那到若即若离的意境。同时,他的体力也在急剧下降,也许在下一刻便会闭不住毛孔,泄掉这一口真气而功亏一篑。
幸亏只是以意念为重,并未勃发心力的反复演练,否则在没有寒冰灵台的帮助下,他早就倒地不起了。
文一鸣心里有些着急,这种意境的顿悟可遇不可求,要想再一次进入这种玄妙的意境那完全得看机缘,说句笑话,那真得看人品,看脸啊!
曾经想要掌握虎形劈劲的真意,他不惜常年独守深山,与野兽为伴;尽管如此,依然只是得到了虎形徒有其表的‘势’,而未得其中三昧真‘意’!
文一鸣深知,武道中的‘势’,是谓大势;而‘意’,是谓真意。
虽然懂得,但这种来自顿悟的偶得并非大街上的路边货拈手可得的,他也只是限于了解,却并未切身的感受过。
势比意更加博大宏观,意较之势更加微妙深入。
如巍峨之高峰,他的势在于大气雄伟,而意则重在不屈之刚;江河奔涌之势,在于一往无前,而意则重在连绵不绝;大地绵延千里之势,在于厚重磅礴,而意则重在承载滋生;大海无边之势在于浩瀚博大,而意则重在包容。
势比意更加高深,而意才是势的核心基础。
这就好比身居高位的高官一样,他们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这便是‘势’。而他日常生活之琐碎的作风、性格、为人处事等等,均会影响到他身上那种威严气势的趋势走向,这种日常的细微之处便是‘意’。他们身上那股威压到底是让人敬而远之,还是随和风趣,平易近人,又或是不怒自威,均是由‘意’衍生而出。
故而,大势无真意加身,有如无根之木;真意无大势相随,仿似石砺养花,难成珍卉!
文一鸣眼下接触到了深入真意的微妙意境,想要更深一层的去把握住,无奈已有心无力。
独臂老人眼见文一鸣面现浮躁之像,暗自失望的叹息一声,差一点啊,想要领悟这道枪意难若登天,也就两百年前的司徒千刃涉猎些许皮毛。尽管如此,却也受用不尽了。
独臂老人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忽然顿住了脚步。双眸再次浮现出希翼之色!他发现文一鸣整个状态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一股淡淡的惨烈而悲壮的微弱气息弥漫而出。
正当文一鸣心头焦急烦乱之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张迎风招展,猎猎而响的‘天问’之旗。
破损不堪的旗帜挂在足足一丈有余的大枪之上,殷红的枪头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杀意和不屈的刚强。
‘轰!’文一鸣灵台猛的清明无比。
对啊,枪!这是枪意!我还是被前世的武学理念束缚了!
瞬息之间,文一鸣凝神静气,摒弃杂念;守元归一,心存枪意;松懈其身,以意领气;吐气开声,全力忘我一击刺出!
随着文一鸣将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的倾力一击,本来淡化的脑海景象却再次逐渐的清晰起来,场面再度杀声震天,文一鸣仿若身在其中而欲要随军冲杀。
残存的骑兵所剩无几,一员血染白袍布衣的儒雅中年挺立铁骑之上,单手提枪振臂一抖,枪上的旗帜啪的一声被震成碎片,漫天纷飞。
儒雅中年须发染血,仰天一声长啸,尽展睥睨天下之万丈豪情;提枪纵马之间,犹如破空流星般直冲敌军,人在中途已蹬鞍脱马而起,纵身一声怒吼,手中大枪带着惨烈无边的气势,直入万军丛中。
枪锋所指,血肉横飞!
此刻,文一鸣外表平静,内心狂野,似钢牙欲碎,星眸睁裂!脑海中陆续浮现出更深层的意境。
战!不屈!尘与土!掩尸千里!
血!怒气!生与死!杀意纵横!
冲!狂暴!血与骨!挡我者死!
一道明悟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沧桑悲壮之音,隐隐缭绕在文一鸣的脑海。
“枪---百兵之王,纵横驰骋,兵锋所向,挡着披靡!”
“枪---长刃将帅;守能力镇山河,攻可开疆拓土!”
“枪----舍我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