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学校。
我满脑子都是他说话的语气,都是他眼角的面无表情……
我与他吗……
呵,真讽刺……
彼时杨尧又开始联系我了,万幸,我没失去这个朋友。
可是第一次,我彻底不想回复杨尧的消息了。
我知道,这对他不公平。
我一度迷茫不堪,上课会走错教室,会带错书本,播茆茆的电话会播成妈妈的……
许书棉,你简直可笑,我对自己说。
连走路都恍惚踉跄的我,终于倒下了。
剧痛迅速蔓延开来,我看着越来越窄的视野,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在慢慢脱离。
有路人过来看我,我用尽剩余的力气,喊了一声“顾攸”……
我醒来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在我床前。
我眨了眨眼睛,心说你真的魔怔了,大白天的,居然也做梦。
他却动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那好像是真的顾攸,我僵着身子躺在床上,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等我意识到这是现实,热泪已经盈满了眼眶,我那哗啦啦落下的眼泪,没人擦了。
我摇了摇头,大概是路人听了我的话打电话给他了。
可他怎么又接我电话了?
他应该拉黑我啊……
我还是和他聊了几句,聊到大人们的事情。
顾攸有个弟弟,是我阿姨和他爸爸结婚以后生的,已经快要一岁了。
孙阿姨结婚以后,没有再生孩子,顾攸又多了个小他三岁的妹妹。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我说完要把医药费给他,他说不必了。
我后来才知道,那一次我只是骨折,居然花了那么巨额的一笔钱。所有的处理,都是最贵的。
顾攸才上大学两年,就已经经济如此独立,独立到我仰望的地步。
突然不想还钱了,还了钱,我和他还有什么话题。
不还钱,我就永远欠他钱。
过年回家,我见到了顾攸的弟弟。
如鲠在喉,我对着顾攸的爸爸,怎么也喊不出那一句——姨夫。
是死穴啊,顾攸,你竟还是我的死穴。
我妈说我不懂事,阿姨结婚的时候我不去,过了这几年连一句姨夫都不开口叫。明明,我和我阿姨以前的关系那么好。
我再一次没法解释,就低着头听她数落。
顾攸的爸爸从没生过气,他原是知道我和顾攸的渊源的。
可是他们怎么能想得到,因为他们的幸福重组,我和顾攸之间横着那么长的一条鸿沟。
顾攸的亲弟弟,现在是我的亲表弟。
我看着那孩子眨巴着眼睛滴溜溜地看我,我真怕,我怕他马上就会说话,我怕他一开口,就叫我一声——表姐。
茆茆说,方延带她去开房。
我喝着汤,直接呛了个结实,差点没憋过去。
记得那年她说她要做个手无寸铁的软妹,我也呛得如此厉害过。
茆茆是只纸老虎,我早就知道。
老虎不老虎的,过了一段时间,她居然说她要和她的brilliant订婚了,那年她才大三。
我和杨尧后来见过几次面,却都不似高中时候的情感亲昵。我疏远他,尽管是寂寞快要把我吞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