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阁楼里出来后,还能听到梁文杰一边嚎哭一边干呕的声音。
“他还有意识?”叶定稀问道。
骆老头与他对视一眼道:“是这法器的余力,让他还稍稍残存一些意识,再过一会儿便消失了。”
我仔细打量着那个锥型法器,通体黑金,一端像是三棱箭头,却比普通箭头更长,中段衔接处似是胫骨,手持处隐约露出的花纹像是佛像。
“这法器来自人间?”我忍不住问道。
骆老头低着头笑了笑,“这是降魔杵,早年间骆某前往西北沙漠做生意,途中与一位游行大师结缘,得其传授法器,用以降服魔怨,但那位大师早已坐化,所以对于降魔杵的来历,骆某无从得知。”
做生意?
我自然明白骆老头所谓“生意”指的是什么。
他在人间是个知名的通灵者,但只要给的钱够多,所助之人,所行之事,从不分善恶是非,为何拥有降魔杵的大师会将这么厉害的法器传授给他呢?
我不明白,下意识看向叶定稀。
那家伙像是根本没有在意我们的谈话,目光四顾,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我悄悄用手指刮过他的掌心。
叶定稀道:“地府十八重地狱各有不同,但每一处地狱内的范围都是有边界的,唯独这无间地狱,我们已经走了半日,却好像只是在原地打转。”
经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愣住。
仔细想想,我们的确已经进来好几个时辰了,期间遇到的阴魂少说也有数千之多,但无论怎么走,四周景象不断变换,地处的位置却好像并未改变。
换言之,要么无间地狱之中无边无涯,要么……
“我们在幻境里?!”
我惊讶得看着他们。
叶定稀一时不敢肯定,轻声道:“或许无间的意思,就表示此间虚无。”
“当年我第一次进入这里,可想不到这个点,叶先生是个聪明人。”骆老头感慨道。
我隐约觉得这老头还瞒着我们很多东西。
比如他与叶定稀要找的分明是同一个东西,但进入无间地狱后却什么线索也提供,要么是他当年真的一无所获,要么就是他在拿我们当跳板。
我这般思忖,不自觉对骆老头有了防备之心。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声音。
“东倾......”
我看着叶定稀道:“怎么了?”
叶定稀一愣,摇摇头道:“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这地方乱糟糟的,还是早一点离开得好。”
不知为何,我在这无间地狱待的越久,越是鬼心发毛。
叶定稀也不再说什么,牵着我的手,脚步暗暗加快些许。
又是半日过去。
在一处散发着微微臭气的沼泽前。
“这黑乎乎的沼泽我已经见过三次了。”我不禁严肃起来。
“在人间,这叫鬼打墙。”
骆老头很不合时宜得说了个冷笑话。
我瞥他一眼道:“你意思是我带着你们故意在幻境里转吗?”
一共就我们三个,他俩好歹还一口气,我可是六百年的陈年老鬼,死得透透的。
骆老头桀桀冷笑两声,浑身散发的阴阳怪气竟比初入时要浓重许多。
“姑娘误会了,我只不过是缓和一下气氛。”
“这里?有什么气氛?难不成你要蹦迪?”
这个词是我前些日子从白无常那儿学来的,听说最近几年阳界很流行。
我的话另叶骆二人同时眼角轻抽。
“叶先生,当年我被困在这里,与你们所见几乎相同,唯独这个泥沼我不曾见过......”
说到此,他的视线飞快从我这边扫过,嘴上继续道:“如果继续在环境里找下去,或许会像我当年一样,耗尽精气等死。”
骆老有何想法直言即可。”叶定稀道。
我听了他们对话才知道,原来这次行动过程里叶定稀一直在消耗精气!
那玩意儿相当于生者的命根子,一旦耗尽,活人也成死人了。
我不禁有些担心道:“要不先出去,下次再来找吧?”
“机会只有一次。”
叶定稀别有深意得看了我一眼,道:“这样的机会,我可不能再创造第二次了。”
我点点头,暗自与他双手紧握。
一旁,骆老头已经围着沼泽转了一大圈回来,摸着手中降魔杵道:“或许这是一道门。”
“你怎么知道?!”
“通向哪里?”
我与叶定稀同时开口。
骆老头摇摇头:“这两百年我收集地府资料,唯独无间地狱一无所获,加上当年进入时并无此泥沼,所以我只是推断......我们能看到这个,或许与东倾姑娘有关。”
“我?!!”
我指了指自己,又看看沼泽:“我不认识它。”
“为何因姑娘而出现这泥沼,骆某一时间无法肯定,但我与叶先生皆为生者,如果能见到它,那么当年我也能见到,所以骆某有此推测。”骆老头似笑非笑道。
我悄悄示意叶定稀道:“你信他的话吗?”
叶定稀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眸深处仿佛藏着隐约闪烁的微光,他并未给出答案,只是淡淡道:“沼泽怎么出现并不重要,但骆老说它是一道门,或许是真的。”
“你想走进去?”
“嗯。”
我看叶定稀回答得这么快,心里又是一阵发毛。
老头子该不会是诓着我们跳泥坑吧?
他到底是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