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之后,蓝草心也就放开了。直到一年后尹丹儿生孩子,她陪着正一师太一起去厚土‘门’探望,才见到了已经浑身都散发着平和淡静幸福的尹丹儿,也才听她浅笑着说起了当时她和江浩雄被团子故意撮合的情景。
从尹丹儿那里回来,蓝草心丢给了团子一本‘药’经,然后揪了幸伙上了终南山,把他‘交’给继豆,让继豆看着胆敢随便给大人下‘春’‘药’的衣如元红娘大人扎扎实实地把整本‘药’经学透了,并且亲手配置出能医治一千个病人的‘药’来,才许他出山。在此之前,不许见客,不许玩耍,不许接触任何现代仪器,老老实实跟继豆待在‘药’山深处清修。
某团子平时虽然最缠妈咪,但真正最怕的也是妈咪发火。蓝草心发起火来,不打他不骂他,但那冷起来的眼神和罚起来毫不留情的风格总是让他忍不住头皮发炸。而每逢这种时候,平日里跟自己一条‘裤’子的老爸是从来不会站在自己一边的。
对于妈咪这次分外严厉的惩罚,爹哋也只是看着他摇摇头,说了句:“你也不小了,是该行事有个约束。就算是我和你妈咪,也不是每一次想当然的结果都是好的。”
求助无望,团子大人蔫头蔫脑地跟着继豆进了山,小小年纪就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清修生活,从此再不敢随便用‘药’作‘弄’别人。
出山的那天,蓝草心和衣小虫故意没有去接他,让终南子代接。看到跟在继豆身后穿着一件小小道袍,‘玉’面朱‘唇’气质已经沉静下来的小小人儿,终南子捻须而笑。时至今日,“衣如元”这个名字终于是有些衬这个幸伙了!
终南子牵着团子下山,蓝草心和衣小虫在山下等着。团子再也忍不住飞奔过去扑进蓝草心怀里,眼泪汪汪。蓝草心心里也是酸楚,却是忍着,先推开孩子一些,平视着他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团子羞愧地低下了头,‘揉’着母亲的衣角:“我不该自恃本事,随意‘插’手别人的命运!救人,是福泽,害人,是作孽。积福难,作孽易。我这次没有造下恶果是一时幸运,但正因为我比旁人不同,这种想法和习惯才更危险。以后越是有本事,我越应该谨言慎行,再不犯这样的错了!”
蓝草心这才‘吻’了他一下额头,心下欣慰:“明白了就好!有没有谢过太公?”团子毕竟年纪还小,就算体会到,也绝对不会这么深刻、这么明晰,这一番道理,一定是师公看他有所悟,点拨他的。
团子点头如捣蒜:“团子谢过太公了!”怯怯地抱住蓝草心的脖子,“妈咪,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了,妈咪爹哋经常留下我独自一个人在太外婆、白叔叔、苏叔叔和其他人那里,也是因为团子太聪明,所以爹哋妈咪要让团子早点懂事,将来少做错事。妈咪,团子知道错了,团子今后一定改,妈咪不要再生团子的气了好不好!”
蓝草心眼睛酸涩地红了,伸出手臂抱紧孩子小小的身躯:“好!妈咪不生气了,团子一定能做得很好的!”
毕竟许久没见,没过多会儿,母子俩就高兴了起来。笑‘吟’‘吟’地牵手跑开一边去玩。衣小虫漆黑的眉眼温柔宠溺地落在两人身上。终南子轻叹一声:“这样小的年纪,难为这孩子了!”
衣小虫目光笼住笑闹着的母子俩不舍得移开,轻轻摇头:“不这样,才会害了他。”
虽说当爷爷的更想宠孙子,终南子终是收回目光中的不舍,笑了:“是。所以说,这世上,最疼爱他的,终究是他的父母。”越是天资卓异的孩子,在教育上越是严是爱宽是害。在这一点上,大约天下所有的爷爷‘奶’‘奶’,那份爱都没有孩子的父母来得深沉。
衣小虫尊敬地看了终南子一眼,‘唇’角也挑起一丝笑纹:“我其实也和师公一样,对着孩子来说,别人都是严父慈母,唯有他正相反。”比起蓝儿对团子的严厉,他其实也是偏于宠溺了。没办法,他生命中全部的爱意都系在这一大一小的身上,他可以冷酷地面对天下人,但惟独对这两个,只有满满的宠溺和柔情。
经过了这件事,团子的心‘性’沉淀了许多,虽然事后看起来很快就依旧活蹦‘乱’跳跟别的孩子一样喜欢腻在爸爸妈妈身边,但玩闹间明显有尺度,不会再一时兴起就手痒拨‘乱’别人的生活和命运。另外再被父母时不时‘交’托在旁人手上时,也不再抱怨了。
既来之则安之的本领团子大人从来不缺。十岁之前的岁月里,几乎但凡是跟蓝草心和衣小虫有情谊的地方他都待了个遍,从中颇长了见识,以及,一些诡异的经验和认知。
例如,有一天,衣如元外出归来,就曾经一个人站在‘药’山园子里,小大人般对着月亮背着手唏嘘感叹:“我终于懂得危机意识是神马意思了!原来危机意识的意思就是:妈咪太美好,太多人想抢,所以爹哋这辈子都要紧张兮兮地渡过!……唉c可怜!”
此言一出,当时就把当夜值班守夜无聊监听小少爷的蓝六雷得从椅子上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