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谢谢您”这三个字,是无法判断人的口音和方言的。
“顾所长,你们到东街口赵师傅的裁缝铺去问问,那个女人每天都要换一件衣服,有时候一天换两身衣服,她经常到赵师傅的裁缝铺去做衣服。”
告别李大娘以后,几个人去了东街口。
顾所长说:赵家裁缝铺是百年老店,在老城南一带,是非常有名的。他家有固定的客户,一些条件比较好的中年妇女和追求时尚的女孩子都喜欢到他家做衣服。
走到东街口,“赵一剪裁缝铺”六个大字立即映入大家的眼帘——单凭“赵一剪”这三个字就够吸引人的了。
店铺里面一片忙碌的景象,缝纫机的声音一刻不停地响着,一走进店铺,便看见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者在给一个年轻的女性顾客量肩宽和腰围。
老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看到赵子蒙一行走进店铺的时候,老人微微低头,透过眼镜的上边框斜视着顾所长。
“赵师傅,您忙着呢?”顾所长走上前去。
“哦,是顾所长啊!瞧我这眼神,我当是谁呢?顾所长,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赵师傅一边用粉饼在一块布料上写下几个阿拉伯数字,一边示意其它几个女顾客稍等片刻。
长板凳上坐着两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老太太。
“赵师傅,这位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赵队长,我们来是想请教您老几个问题。可能要耽误您一点时间。”顾所长道。
“不耽误——不耽误,我这点事情和案子比起来就不够瞧了,走,我们到外面谈——这里太吵。”
赵师傅将大家引到店铺外,然后带上店铺的门,缝纫机的声音太大,店铺里面是没法谈话的。
“问吧!你们想打听什么事情?”赵师傅将一根皮尺挂在脖子上,同时将眼镜往上推了推。
“五年前,住在157号——车仁贵家房子里面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夫妻俩,他们是外地人,女人在穿着上非常讲究,听说她经常到您的铺子里面来做衣服。”
“那个女人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头发很黑、很长,皮肤特别白,穿戴非常时髦呀?”
“不错。正是此人。”
“这个女人很特别。”
“怎么特别?”
“她话很少——几乎不讲话。”
“不错,正是此人。她来做衣服的时候,你和她,在语言上总该有些交流吧!您能听出她的口音来吗?”
“她很少说话,听不出她的口音,但她穿的衣服与众不同。”
“怎么不同呢?”
“她身上的衣服是最时尚的那种——这种时髦的款式最早流行于上海,她每次来做衣服,我在给他量衣服的时候,总要多耽搁一点时间。”
“这是为什么?”
“我想把她衣服的款型记下来,那些衣服的款型很受年轻女孩子的欢迎。”
“有一回,她穿了一件旗袍,我很惊讶,那件旗袍的款型太时髦了,我就问她旗袍是在哪里买的,他说是量身定做的,我又问她是在哪里做的,她随口冒了一句:‘上海宏祥源。’”
“‘上海宏祥源’,那是上海有名的老字号,很多衣服的款型都是从‘上海宏祥源’开始流行到全国各地的。”
赵师傅的言外之意是:女人可能是上海人——至少在上海生活过一段时间。
女人是上海人,那么,姓马的也应该是上海人。
姓马的夫妻来自上海,如果他们是杀害车仁贵的凶手的话,那么,他们是怎么和远在京西的车仁贵扯上关系的呢?虽然赵子蒙从赵师傅的口中掌握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但赵子蒙还是高兴不起来。仅凭这点信息,想找到马氏夫妇,比登天还难。
赵师傅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还特别强调:“她身上的衣服款式都很时髦,在京西是看不到那种款式的衣服的。”
和赵师傅分手之后,赵子蒙一行去了城南仓库曹师傅家。
曹师傅随大家去了“客常来”,曹师傅去“客常来”是想找鞋匠江师傅说话。
姓马确实经常到”客常来“泡澡,但他每次来既不点茶水点心,也不要擦背敲背,他每次来都要带一个茶杯,茶杯里面放一些上好的茶叶,在下池之前,他用手比划着让跑堂的给他泡好茶。
除此以外,他和跑堂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曹师傅说,想干好跑堂的工作,除了周到热情之外,还要会和顾客攀谈寒暄,只要是本地人,跑堂没有不认识的,即使是外地人,只要到“客常来”来几次,跑堂的也能知道他是何许人也,可姓马的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曹师傅所表达的内容和车华庭、李大娘,包括赵师傅所表达的内容是同一个意思。姓马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谁。如同凶手不想让警方知道砖墙夹缝里面的尸骸是车仁贵一样。
曹师傅之所以领同志们去见鞋匠江师傅,是因为姓马的曾经在江师傅的鞋摊上钉过鞋掌,钉一双鞋掌只需要两块钱,但姓马的给他十块钱,而且不让他找钱。不仅如此,姓马的和江师傅有过一些交流。
大家走到“客常来”的时候,江师傅正在给一个顾客钉鞋掌,顾客坐在一只小板凳上,脚上穿着一只黑色的皮鞋,另一只皮鞋在江师傅的手上。
“江师傅,顾所长他们有事情找你。”
“曹师傅,你领顾所长他们到一号厅坐坐,我钉好鞋掌就来。”江师傅道。
五六分钟的样子,江师傅歪着脑袋走进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