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先祖是医者出身,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救过不少人,钟离国本来是一个两国边境之间的难民城,属于四不管区域,也就是说,这里介于两国之外,谁都不属,是独立存在的。后来,钟离先祖到了这里之后,看到百姓受苦,便留了下来,给百姓治病,照料大家,甚至还带进各国先进技术,帮助钟离人发家致富,所以,钟离人都很感激他,后来,极其自然的,钟离也想要成立为自己的国家,便簇拥他为皇帝,而钟离收留的又是各国难民,与国有益,故而千百年过去,始终没有被相邻的两国拔剑相向。
听说钟离小国民医之人自然想要到古代医术的聚结地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学习更多的医术。
他们走的是水路,经过这条水路之后便是南江,而过了南江,就是钟离了。撑船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听说她们要用船,急急忙忙跑过去说是只收一半的价钱,锦言问缘由,那汉子说今天家里女人生娃,他撑完这一趟,便预备回家抱儿子去,所以想早点收了生意。
锦言听他这么说,这才同冷月上了他的船。外高兴,竟然还唱起了山歌,锦言听着享受,便和冷月一起爬在船舱听,那汉子见有听众,唱得就越起劲儿了,他嗓音磁性好听,跟他外表一点都不像,锦言便跟他攀聊起来。
他说他是附近村里,聚贤村的村民,因为家在渡口,所以村子里多数人都吃渡口的饭养家,他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之前虽然家境不富裕,但却勉强过得去,今年年初娶的媳妇,没想到才一个月就怀上了,现在正是十月怀胎,生产之时。
锦言看他说起话来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意,也微微跟着笑了起来。冷月在她身后,两人看着江水再听着汉子聊起家常,竟然觉得这日子果然倍觉舒坦,至少这一刻的轻松惬意,往日里是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她们走了有半个月,先是骑马,后来就转了水路,水路要比骑马快很多,所以才半个月已经快到了北宇边境。这半个月里京城倒是没听到什么动静,一点找人的消息都没有听到,两人一路行至此,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锦言在离开之时,分明留了两封信件,一封是给将军府温恒夫妇的,另外一封,则是给秦非离的。留给温恒夫妇的自然是辞别信,不过留给秦非离的却是一封休书。
那封休书里,条条框框列的都是她自己的罪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嫁入王府半年却半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故而请求丈夫休弃,哪里落款处,只要盖上王爷的宝玺,便是一封成效的休书了。
她不知道秦非离会不会盖章,不过,不管盖不盖,她都不会陪他玩下去了,因为她已经做好了隐姓埋名的准备,她甚至改掉了姓名,她叫裴言,冷月叫裴欣,是一对寻亲未果的姐妹,故而来到钟离落脚。
汉子的船撑得又快又稳,很快,两人便到达对岸,锦言正准备付钱告辞,却忽而见了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叫道:“大牛,不好了,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娘子难产了!”
那名为大牛的汉子闻言,大惊失色的“啊”了一声,随即钱也不要,拔腿就往回跑,锦言“唉”了一声,他的步伐又快又急,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拐角,锦言跟冷月对视一眼,急忙下了决定道:“欣儿,我们也去看看。”
冷月一脸疑惑道:“小姐,我们不是要急着赶路吗?那大牛的老婆跟我们非亲非故……”
“你别忘了,你家小姐是大夫,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冷月这才点了点头,两人拉到一起,立刻便朝那汉子离开的方向跟去。
好在,那汉子虽然脚程快,可是村子就在转弯不远处,一转弯,便能见到他的身影匆忙进了路边的一个屋舍里,锦言看得真切,急忙和冷月一起追了上去。
院子外面站了很多人,屋子里能听得惨叫连连的声音。那些议论之声此起彼伏,皆是叹息:看来,大牛这媳妇是活不了了,这孩子难产得连苏大夫都素手无策,定然是没办法了……
难产可大可小,如果情况紧急,孩子还没有窒息,尚可以剖腹取子。
锦言忙的便拨开人群,急道:“让一让,我是大夫,让一让……”
冷月也急忙上前帮忙,那些人一听说她是大夫,急忙纷纷让路,锦言好不容易进了屋子,便见了屋外大牛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接生婆匆忙从里面出来,手上全是血,急道:“大牛,实在是我无能为力,你看看,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大牛抓着头发,毛毛躁躁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听见接生婆这么说,一掌拍在堂屋的桌子上,只把那桌子拍出一条裹取下,交给冷月,对着那接生婆道:“大娘,我是大夫,让我进去看一看。”
她说罢就要往里进,却猛的被那接生婆拦住:“诶,你这戴面具的小伙子,这里是产房,怎能让男人随便进去?”
那大牛这时才看到她,急忙站起身来,拉了锦言一把:“裴兄弟,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锦言急道:“大牛哥,我是大夫,你快让我进去,不然你媳妇可就真的难产死了。”
“不行,大牛,她是男人,怎么能进产房,晦气,不吉利!”
锦言此刻已经顾不得很多了,便将头上束发的簪子一拔,一头青丝落下,她急切对着产婆道:“你看到了,我是女子,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一室人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