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珏点了点头,脸色略微沉重。
文帝身边的一个心腹太监,实则是穆珏的眼线。三天前,文帝因为欣妃的死准备严审苏青玉,可就在他准备下旨的时候,却莫名的收到了一封信件。
文帝看完以后,当时选择了沉默,只吩咐诏狱官先行退下,当晚,就派了内卫出宫调查,至今未回。
穆珏隐约感觉到这其中的古怪。
信件究竟是何人所写,穆珏并不清楚,可文帝乃是一国之君,居然会因为一封信件而放弃严审苏青玉,这不由地让穆珏觉得有问题。
当然,这些事情,穆珏并未告知苏青玉,只是想着纯太妃虽然是宫中太妃,并不得宠,但昔日却曾常年伺候先皇笔墨,有些宫闱旧事,她反而比旁人要知道的清楚。
“还有这事?”纯太妃略微皱眉,也有些困惑不解。
她在大殿的正位之上坐下,娥眉紧蹙,似乎在努力去回忆着什么。
那封信,确实古怪,可真正要让文帝因为一封信而有所忌惮,恐怕这封信的来路,必然有问题。
“难道!”突然,纯太妃的手蓦然抓紧,仿佛想到了什么旧事。
她脑海里,一遍遍过滤,一遍遍回想。
苏青玉的手上,那个戴着的古青铜手镯,顿时进入了她的视线。
纯太妃脸色苍白,那日在相国寺,她也曾经看到过苏青玉手上的那个古青铜手镯,只是那个时候,纯太妃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做旧之物,和那个东西有几分相似而已。
如今想来,能够让文帝有所忌惮,只怕就是它了。
“太妃?!”穆珏顿时意识到纯太妃有点古怪,“您可否想到了什么?”
“想到?岂止是想到!”纯太妃的嘴角,蓦地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好像大半辈子的风风雨雨,在这一刻,悉数被勾起。
人,老了,有些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但当年的那件事,那个物件,纯太妃却比谁都记得更清楚。
她看了一眼穆珏,眸中的深邃和探究,让人难以捉摸,这个孩子,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可以穆珏如今的心性,只怕想瞒过他去,并不容易。
罢了!
纯太妃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或许从穆珏爱上苏青玉的那个时候起,他就注定难以逃脱这个漩涡。
“那年,我还是先皇的昭仪,因为精通笔墨,被选在先皇身边伺候文书……”
原来昔年先皇临终之前,下旨曾要纯太妃殉葬,后来因为贵太妃相助,纯太妃才逃过一难。
殉葬的原因无他,先皇手中极为看重的那个古青铜手镯,在他病重的那几日莫名的消失,所有伺候先皇的人,悉数被杀,纯太妃却是侥幸活下来的一个。
没有人知道,那个古青铜手镯意味着什么,只是先皇曾经无数次拿在手里端详,也并未看到其中有什么不对。
如果苏青玉的手上真的戴着那个东西,只怕她的身世,绝对不是将军府的庶出小姐这么简单。
而且,皇上之所以会因为一封信而放弃严审苏青玉,投鼠忌器,只怕正是因为这个东西。
穆珏脸色阴沉的厉害。
他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虽然在这偌大的宫廷,他早已经习惯了腥风血雨,可是苏青玉无端的卷入其中,却不得不让穆珏有所担心。
“看来,那个古青铜手镯,就连青儿自己也未必意识到有问题!”穆珏微眯双眼,心思飞快的动着。
从他平日和苏青玉相处的点点滴滴,大致就可以看出来,苏青玉只是将那古青铜手镯当作一般的玩物而已,并没有过分的郑重看待。
“穆珏!”纯太妃脸色颇为严肃,她有些不忍。
昔年曾经因为这个东西,她差点被迫殉葬,好不容易能够逃过一命,她并不想看见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陷入这个漩涡之中。
“这么些年,我看着你长大,自从你母妃去世以后,更是留在我的宫中,名分虽然是祖孙,情状却系母子。”
纯太妃眼神里的担心,难以遮掩。
她看得出来,穆珏对苏青玉,情根深种,已经不是她能劝回头的了,“罢了,你和青丫头都小心点,先皇昔年能为了那青铜手镯杀了那么多人,当今皇上未必不会因为那古青铜手镯而疯狂,你可知道?”
穆珏听到这话,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是,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