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早已结束,教学楼的灯光一排接着一排熄灭。夜晚的校园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晚归的人。
自欢回到围墙那边,就着昏暗的灯光继续未完的工作。
和奈奈坐在地上,头一点一点的,困得快坚持不住了,自欢让她先回去。
今日事今日毕,她不习惯把事情堆到第二天再做。
和奈奈了解她的性子,却也实在困得不行,没办法陪下去了,打了个哈欠,道:“你快点完成,尽早回家,太晚就没车了。”
自欢点头:“嗯哼,知道了。”
和奈奈走后,自欢又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完成两幅宣传画,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
收拾好东西走到车站时,正好赶上末班车。
自欢一路上哈欠连天,差点没在车上睡着,一回到家,在房子里张望了一眼。
主卧的门是开着的,房间里一片静悄悄的黑暗,平时亮着的小夜灯没开,也没有人的声息。
今晚又不回来么。
禁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自欢趴倒在客厅沙发上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突然听见大门外密码锁的“滴滴”声,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满身酒气,走路有些不稳,粗手粗脚地打开灯,撞倒了鞋柜上摆着的不少东西,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自欢被客厅灯光亮醒,不由得皱起眉头,伸手在眼前挡了一下。
杜丽芙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大活人躺在沙发上,醉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扶着门框费力将高跟鞋踢掉,拖鞋都懒得找,光脚踩在冰冷的陶瓷地板上。
自欢坐起身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出声让女人注意到自己:“回来了?”
杜丽芙头都没转过来,简单“嗯”了一声,当作回应。似乎感觉到热,自顾自脱下身上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只留下贴身的内衣。
自欢过去把她扶到主卧的床上躺下,看到她浓烈的大红唇和脸上残存的粉底,嘱咐道:“卸了妆再睡吧,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
杜丽芙直接趴着,把脸埋在枕头里,毫不在意残妆会不会把枕头弄脏,只露出原本打理得很精致但因整晚的疯玩而变得乱蓬蓬的卷发。
自欢看她没反应,知道女人已经睡着了,默默给她盖上被子,把小夜灯打开,回到自己房间。
半夜被吵醒,再要入睡就不容易了。自欢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看见和奈奈发过来的问候消息,心里一暖。
刚想打字,又担心现在太晚了,便关机睡觉,打算明早再回复。
可想而知的,第二天早上起晚了。
家政阿姨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连叶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正在喝牛奶,看见打仗一样匆忙洗脸刷牙的姐姐,忍不住哼哼唧唧:“又要迟到了吧,能不能学学我?我可是闹钟一响就马上起床了的。”
自欢一手拍在故作大人模样的弟弟脑袋上,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面包塞嘴里,威胁道:“小屁孩,再吵吵信不信我抽你。你一个小学生,起得早有什么用,这时候学校还没开门吧?”
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该不会是故意跟我比谁起得早?”随后后退两步,双手交叉抱胸,露出嫌弃的表情,“噫,幼稚。”
连叶活了九年,最不喜欢别人评价自己幼稚,恼羞成怒地用上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你胡说八道!”
李姨端着两个煎好的荷包蛋从厨房出来,看到姐弟俩在玩闹,知道小少爷又被姐姐惹恼了,放下盘子,摸摸他的头安抚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快吃早餐吧。”
连叶被顺毛顺舒服了,懒得再生气,瞪了自欢一眼,埋头吃盘子里的荷包蛋。
自欢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出门。
李姨追上来拉住她,将一杯牛奶放到她手上:“光吃点面包怎么行,把牛奶喝完了再走。”
“谢谢李姨。”
自欢一股脑喝完一杯牛奶,把空杯子还回去,去车站等公交。
刚好踩着早读上课的点到教室门口,发现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老黄站在教室前排,背着手巡查教室。
自欢感觉不妙,猫下腰打算从后门进去。
“自欢!”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老黄的火眼金睛,从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的,当场喝止住她。
自欢心里暗骂一声,直起身子,抬起头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装傻道:“老师,什么事?”
老黄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教室墙上挂着的钟,语气不善:“你说什么事?迟到了不说,还不从正门打报告?”
黄详是三中重金从市重点挖过来的资深教师,明明年纪不大,但老气横秋的,十分看不惯这个学校散漫的学风,更是对班上的学生恨铁不成钢,严厉管教。
原本大家懒散惯了,突然被拘束,对老黄印象都不好,处处跟他对着干。
但自从上次他气势汹汹地带着班上被欺负的同学去别班理论后,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了,觉得他硬气。
老黄其实是个不错的老师,自欢明白这一点,可是那种随心所欲的作风实在没法改过来,自然成了老黄的眼中钉。
“没有呀老师,我提前一分钟到的,进来时上课铃都没响。”自欢理直气壮地坐下,“是您提早来了吧?”
上课铃适时响起。
看着自欢露出一副“我就说吧”的小表情,黄详的迟到批评都说不出口了,只得挥手道:“行了行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