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齐彪来说,庞青山下达的军令,只是令他打探虚实,并不需要斩将歼敌;所以牛子方死还是不死,于他也没多大干系,用不着急着兑命;而解忧军与北燕军的军卒,眼见牛子方打疯了心,也纷纷离开他周遭一丈,不愿去触那个霉头……
于是,牛子方便在一片空场之中,将祖传的牛家枪法耍了个没完没了……
牛子方的“独舞”、可谓是功架十足;但先锋营与刀斧手之间的混战厮杀,却没有因此而陷入停滞。
经过两轮箭雨的洗礼,牛子方的三百名亲兵刀斧手,仅余下不过百人而已;而解忧军的登城一营,虽刚刚经历了劳师远征,却也是满编满员的五百名刀盾兵!
野外混战,五比一的兵力差距,是无法依靠质量弥补的。
半刻钟不到,下三滥的齐彪,便带着解忧军的老兄弟,将那不足百人的刀斧手砍了一个七零八落;除了几名“失足”落入护城河中的“机灵鬼”以外,牛子方所率之兵,尽数被公认为“华禹步军之耻”的解忧军,歼灭于燕京城下!
要说牛子方的确武艺超群!自他双眼目不能视之后、便不断舞动一条祖传大枪;尽管招招用尽全力、式式落于空处,可他的动作与步伐,却丝毫没有走形!
解决了那些“小虾米”之后,登城一营的弟兄们,远远围成了一个大圈,彼此挤眉弄眼的看着牛子方,在人群当中“翩翩起舞”;神情尽是轻蔑鄙夷,就如同观赏猴戏一般……
最终,还是出手伤人的齐彪,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叫人回到正在忙着卸车的本阵之中,取来了一小捆梭枪;随即又令二十几名弟兄一字摆开、手执梭枪,远远向牛子方投射而去……
其实牛子方早就累的是精疲力竭、四肢也是酸胀无力;但牛家两代、父子三人的名誉声望;牛子方自己的尊严;天佑帝的信任与嘱托;京中乡亲父老的期盼;这桩桩件件,始终都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不敢懈怠半分……
然而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打“盲架”的他,却犯下了所有致命的错误……
嗖嗖嗖……
直到那一根根简易梭枪,已然欺近自己枪杆外侧之时,血气早已涌上头顶的牛子方,才勉强反应过来!他强行提起一分精神、前把手迅速抖动、冷月枪头左右一颤,就仿佛是身处严冬雪地,打出一个冷颤那般迅速,准确的击落了两柄梭枪……,
叮、叮、噗……
一支飞行速度相对缓慢、来势也软弱无力的梭枪,被精神高度紧张的牛子方,在无意识之间忽略掉了;随后,便不偏不倚地扎破了一层皮肉,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枪杆失去力道、软塌塌的垂落于地面之上……
这伤势虽不算重,却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待一百只梭枪全部投掷完毕以后,牛子方已然被扎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箭猪,声息动作皆无,生死不明……
可能是由于梭枪支撑身躯,令他无法“安然入眠”;也可能是鲜血尚未流尽、气息尚未断绝,灵台之中尚有一丝清明。此时此刻,牛子方仍然直立于齐彪面前的二十步远;而他脚下璀璨夺目的血流,也不断混合着沿路的灰尘与泥土,缓缓朝着刚刚大胜一阵的解忧军流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