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在天还未亮透的清晨,前任中山路少都督傅忆,就怀揣着一封书信推门进屋,把大伤未愈的沈归从美梦中拽起了来。
“还睡?出大事了!”
沈归眼睛都没睁开,随便嘟囔了一句:“出什么大事也得先睡饱了再说啊……上吊之前还不让人喘口气啊……”
傅忆一把就掀开了他那温暖的被窝,初春时节的冷空气一下就把沈归打了个透,直接把他冻醒了一半:
“裴涯那个蠢货昨天在督府军中开会了,看那意思,是准备走我当初的老路,对漠北草原人实行坚壁清野的防守态势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沈归彻底惊醒,他揉了揉双眼,定了定神,朝门外喊了一句:“更衣!”而后又对傅忆说:“把齐返也叫来,给我一刻钟时间,咱们一会在何文道的屋里见。”
没过多久,跑的气喘吁吁的小胖子齐返,与傅忆一起走进了何文道养伤的侧房之中。才刚一进门,齐返就嚷嚷起来:
“大早上的找我干嘛啊?今儿我可还有正事没办呢,本来和我师兄约好了去谈一桩生意的……”
“早就让你住到我这来,你就是不乐意。现在一趟趟的跑,你能怪的了谁啊?”
“有事赶紧说!师兄那边可还等着我呢!”
沈归一见齐返这么着急,便回头朝傅忆抬了抬下巴:
“拿出来吧,给他们都看看。”
连刚被吵醒的何文道在内,屋中四人都再次传阅了一遍傅忆带来的那封没有名款的书信。最后一个看完的齐返最先发问:
“这有什么问题啊?我要是裴涯我也选坚壁清野,明知道亏本的买卖谁会去做啊?”
何文道却是先摇了摇头,抵着受伤的嗓子,费力的说:
“往常可以,这次不行。”
傅忆见他说话实在困难,也是先拿出了一张幽北全境地图,铺开在床边上,四个人见状便把脑袋凑到了一起。
沈归用指甲划出了中山路边与漠北草原接壤的境线:
“往常漠北人来我幽北劫掠,一般过于出动三至五个小队,每队不过一百人,分头进入中山境内。而其中必有一只精锐骑兵,会直插青山城进行试探性攻击,一来为了吸引防守,二来为了探听青山城虚实;而同时另外两个目标方向,则是中山路的货物贸易重镇——双幽镇,与中山路北面的粮商聚集地,查县。这两个中山重镇一南一北,南面的双幽镇和关北路接壤,是各家商队的必经之地;而北面的查县,地理位置被东幽路与漠北草原夹在中间,还是东幽李家商队的粮食仓库所在地。
齐返摇了摇头:
“你说这些图上都看得出来,我还是个牙人出身,自然比你更清楚利害关系,直接说重点好吗?我那边真有事!来了一个南康的大商人!我现在耽误的每一息时间,都等于往幽河里面在扔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