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一击得手的少年军卒,脸上的稚嫩之色还未曾消退,看模样绝对不超过十八岁的年纪,此时也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掌中兵刃。
其实他方才也只是随大流地挥舞着掌中钢刀,并没报什么建功立业的奢望;可万没想到自己随意的挥出一刀之下,竟然还真的中了头彩!
“……我我我……我伤到他了!”
这小伙子高兴的大声叫嚷着,随即便被向小爷一刀抹开了喉咙。直至咽气之时,这小伙子脸上的兴奋之色仍然没有尽数褪去,他只是躺在地上,双眼而且地注视着向小爷身上那道自己亲手砍出来的伤口,嘴巴徒劳地一张一合、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向小爷的肩膀被他一刀砍在了实处,开始还未曾有血液流出,只是皮肉分开了一道宛如幼儿小嘴一般的裂口,皮肤之下那白花花的锁骨也自然暴露在在场众人眼中;而下一个瞬间、在他抹掉了敌人喉咙以后,那道骇人的伤口终于犹如山泉流淌般的满腔热血。这热血顺着他那赤裸的上身蔓延开来,没过多久,向小爷整个人便披上了一层血衣。
“妈的!太长时间没练功了,动几下膀子就见了喘。要不然还能被这样的废物点心给伤着?”
向小爷尽管已经血流不止,但无论是口里嚷的还是脸上带的,都仍然不见一丝软弱,还真不愧是大丈夫本色。
这江湖上有句老话,叫做‘打的一拳开,免得万拳来’。这句话意味深远,但对于挂了彩向小爷来说,伸手这一刀,便已经在敌军眼中等同于露出了败相。
下一个瞬间,宛如嗅到了鲜血的鲨鱼一般,无数立功心切的飞熊军士齐齐涌了上来;只掀起了几个浪花之后,满身江湖气的向小爷便被人潮卷翻在地,化为了一滩肉泥。
其余五个兵痞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面对犹如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数不清杀不尽的敌军士兵,最终下场都是体虚之后见伤,见伤之后失手,失手之后败亡,最终同样落了个万刀加身,毙命当场的结果。
老将冯廉也在颜重武那不知疲倦攻杀之下勉力抵挡,本已有些气虚力弱,此时一见自己手下最喜爱的六位骁将,尽数殁于敌潮之中,连个囫囵尸首都没能留下来,心中顿时大乱。这心一乱,眼神与抵挡的招式自然也乱上了几分……
冯廉也终于还是露了空门,在颜重武的一脚之下,直接坐在了地上。颜重武上前欲擒,反被周围浑不在意性命的平北军士,生生冲出了三米开外。有一个飞身上来,想要扑抱自己腰腹的士卒,凌空便已经被自己挥手刀斩两分,可他的上半身仍然还是牢牢地扣在了自己腰腹以上。直到他闭上双眼,那紧紧扣在自己身上双臂才缓缓垂落在地……
被逼退的颜重武便放弃了生擒冯廉也的心思,皆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这场战事的胜负之手,根本就不在冯廉也这老朽、甚至也不在这颜家沟战场;
而在自家军士保护之中才逃出生天的‘败将’冯廉也,看着天空最后一丝光亮也是不见丝毫馁意。
二人虽然各为其主,但心中的念头却出奇的一致。
他们都在盼着天色黑透,也在盼着东海关传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