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归循着十四留下的粉迹,便偷偷潜入过回春医馆内,所以他当然知道,刘半仙指的就是那间李府大小姐的医馆。
“刘天师、刘半仙,您这可是要我把刚吐出来的再吃回去啊!”
沈归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别不要脸啊,你什么时候把人家吃下去了?如今你们的关系与刚才不同,刚才你是负心郎,她是哀怨女;现在你再看看自己,混的比你那叫花子师父还惨,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人家是大夫,你就是一个求人家救命的病人,咋还有闲心动这花花肠子呢?”
刘半仙说完,收起了卦幡,顺手摆在了旁边代写书信的秀才身边,这秀才也没说话,接过来就平放到自己身后,一看就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配合。
刘半仙又绕着沈归周身走了几步,故作感慨的叹道:
“你还别说,以前我一直不太服伍乘风那个臭要饭的,但是今日一见他这个徒弟,倒还真有那么点佩服他了。”
沈归手上略微整理着自己不堪的衣衫,嘴边顺口问道:
“佩服他什么?”
“嘿,就佩服他教出你这么个徒弟。”说到这里顿了顿,刘半仙眼神带着欣赏的打量了几个来回,又接着说道
“虽然从武艺上讲,你得算得上是眼瞎耳聋鼻塞口哑……”
虽说沈归这么多年,也没有照着典籍经谱演练过,但身体也是经过了长期打熬,再加上林思忧的萨满秘药,就身体感官和反应速度来说,都是沈归最为得意的地方。眼下刘半仙这么一说,沈归立刻开口求教:
“哦?怎么讲?”
“眼瞎耳聋鼻塞口哑,就是一窍不通了呗”
被调戏的沈归立刻在心里默默的赌咒:再嘴欠我就是条狗。
直钩钓鱼的刘半仙,发出了鸭子一般‘嘎嘎’的笑声,平复情绪之后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到:
“我佩服的,是老叫花子这份收徒的眼力。你看看,你才跟他学了多久啊,好好一个王府子弟成了这副模样,在乞丐一行里绝对算得上是天赋高的。小沈,不负师恩呐!”
说完单挑大指,一脸钦佩的揶揄着沈归。
沈归也不理他,活动了几下,见伤口没有太大问题,便自顾自地朝着孙家医馆方向走去。
刘半仙上前一大步,右手直接扣住了沈归的手腕,伸拇指按在脉门之上,立刻麻了沈归的半边身子。
“哎哎哎半仙天师前辈,我都这样了您就让我看病去吧,这剑伤虽然不疼,但它特别痒啊!”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痒吗?那是因为单清泉那柄迷离软剑,一向都是喂毒的。你不觉得疼痛,是因为被毒药所麻,而伤口发痒,就是毒已入了肺腑之中。你要是走那么远,毒气攻心,可大罗金仙都难就了。”
沈归听完他这些胡说八道,眼泪都快留下来了。虽然心中把那个不男不女的单清泉骂了千百遍,但也是跟着刘半仙亦步亦趋地,走到了‘回春医馆’门前。
医馆前堂已经大致整修完毕,本就是丞相府家的宅子,原本做工用料都是上等,如今略微修葺清理一番,已能初见了医馆的模样。待新添置的柜椅家具一到,就可以开门接诊了。此时后宅的翻修工作正在进行,沈归与刘半仙二人,耳边已经全是锛凿斧锯之声,震耳欲聋。
刘半仙上前,拍了拍一脸麻木的小伙计:
“小哥,麻烦您把坐堂的大夫请出来,来病人了!”
“什么?”
“叫大夫!有病人!”
“还没开张呢!”
“急病,马上要死!”
说到这,刘半仙左手微微一动,沈归的腿骨立刻传来一阵剧痛,立刻扑倒在地。
“快去请大夫!不行了!”
刘半仙的话他虽然没听清,但见沈归‘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但也知道是出了问题,便赶忙跑回后堂。
没过一会,就由后堂走出了一位姑娘。圆圆的小脸,五官十分清晰,鼻头脸颊间还带着些婴儿肥,一张小嘴也嘟的很高,虽然双眼肿的像桃一样,但还是挡不住惹眼的睫毛,又长又翘。
李乐安一回到医馆,便扑进了内诊室哇哇大哭起来,好在后堂还有工匠正在翻修房子,什么声音都会被震耳欲聋的噪音所挡,可以让自己哭的是又痛快又安心。没过一会,那新雇的学徒就冲了进来,才说几句就发现噪音太大,便先指了指外堂,自己‘噗通’一声就躺到了地上。
李乐安一看便明白过来:外面来了疾病患者,此时已经昏死过去了。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也顾不得自己哭肿的双眼,胡乱用衣袖抹了抹脸,便跑到了正厅。
“他怎么了?只受了三剑,会伤的那么重吗?”
李乐安一眼便看见趴在地上的沈归,小嘴撅的更高了。发现问话被噪音所掩,便朝着跟出来的小学徒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后堂,没过多久,后面便再也没有噪音传出来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这会怎么就昏死过去了?”
怨归怨,恨归恨,但作为一个大夫,李乐安还是先关切起病人的身体状况来。
沈归一听“昏死”二字,顿时心中大喜。本来二人刚刚闹过一场,自己又被刘半仙拖来这里,就十分不好意思。此时一见李乐安误会,所幸直接闭眼装死,好歹也先过了这令人尴尬的场面。
刘半仙一脸的焦急,指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沈归:
“我也不知道啊,就你们刚才散了之后,这小公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