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勒根……”
郭兴轻唤一声,只见胡勒根浑身一颤,握住旗杆的右手险些就要扬起,却又被他强行抑制下去:
“沁巴日你看!扶余城的残兵败将刚从废墟里爬出来,好多人连家伙都没找到呢,这时候咱们若是冲上前去……”
“马蹄铁再好,还能比地上的石头硬吗?仗有你打的,漠北勇士的性命金贵,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更不能放过撤掉李子麟后路的大好机会……”
二人刚说到这里,只听得扶余废墟深处传来了一声瓦砾响动,随后站起了一位杵天杵地的高个壮汉!此人站稳了身子一声未发,但那股洪荒巨兽一般的气势却已然席卷而来,就连远在百步之外的玉轮宝马,都在郭兴的奋力控制之下、不断地打着响鼻、刨着两只前蹄。
此人扑打尘土的动作缓慢,可一举一动都蕴含着至真至简的纯粹力量;他高大魁梧的身体,站在一片破败颓然的废墟之中,竟流露出近乎于”凡人不可敌”的强大威慑力!
逆光而来的郭兴虚眼观瞧,只见这铁汉子轻柔的弯下了腰,放下了左右两腋护住的同伴;紧接着又随手击散了犹如小山一般的碎石堆,竟从中拖出了一柄巨斧!
随着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这铁汉已然将大斧横扛在了左肩头上;紧接着他鼻翼一动、同时小腹紧收、胸膛被吸满的气息高高拱起、张开犹如北海巨鲲一般的大口,发出了一声仿佛来源于天地间的怒吼之声:
“何人与我阵前厮杀!”
请战声仿佛龙吟虎啸、附着金属抖动所发出的鸣颤声,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在每位漠北游骑兵的耳畔乍然响起!仅仅一声叫阵,竟然将三匹久经训练的漠北战马惊破了胆子,突然暴起上蹿下跳,将同样被震到发愣的漠北骑士晃下了马鞍、随后它迅速调转马头、朝着反方向的地平线狂奔起来!
郭兴见状、鼻梁立刻皱成一片梯田,心中也翻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他知道,那三名猝不及防被晃下马背的弟兄,一只脚还都死死的别在马镫之中;他也清楚,这三匹战马就算是被人强行套回了魂,也失去了继续征战沙场的资格;他更清楚的知道,这场持续了两个日夜的石雨,并没有将扶余城的主将,也就是那位“假刑天”,一起埋葬在废墟之中……
两军疆场,动辄是成千上万的大军、搅在一起浴血厮杀;在这样的情况下,个人的战斗力再突出,只要不是天灵脉者,对于最终战果的影响,也都是微乎其微的。两军鏖兵之前例行斗将、其实斗的都是先手与士气;一旦战局进入了僵持期,那么个人的勇武就已经无关紧要了,拼的都是战斗意志与一腔血气而已。
但是对于郭兴来说,解涛没有死在乱石之中,就不只是有些麻烦这么简单了,简直称得上后患无穷!
原的先不提,就说与郭兴近在咫尺的漠北男儿胡勒根,此时握住缰绳的左手都勒的发白;而握在右手的那杆盟旗,若没有郭兴死死按住,早已经被他挥舞起来了!
“沁巴日!就我上去与他厮杀吧!我一定会割下他的脑袋,用他两只耳朵来装饰您的马尾!”
“……”
“沁巴日,他都已经叫阵了,若是咱们一言不发的话,传出去的话,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神石部盟、怎样看待我们漠北男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