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骑兵天下无敌,乃是华禹大陆人所共知的事;这并不是吹嘘出来的虚名、而是漠北男儿通过无数次的战争,用自身的血肉,铸成的一块金字招牌。可他们明明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强力兵种、却为何始终无法离开贫瘠的漠北、染指中原腹地呢?
工匠、技术、粮草、医疗等等等等、都是制约他们飞速发展的主要内在因素。
漠北草原的冶炼技术极度贫瘠、就连最普通的菜刀、铁铲、都没有大批量制造的能力;很何况是这种从头盔武装到马蹄铁的重骑兵了!
郭兴麾下的游骑兵们、虽然也知道有一支重装骑兵队的存在、却谁都没有见过他们上阵杀敌的英姿!对于重骑兵的兵种特性、以及作战方式,自然也是毫无概念可言的。
马蹄叩击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掩盖了郭兴及时的警世之言、也为那几千名“没见过世面”的游骑兵们、敲响了此生最后的丧种。
那位率先翻身下马、想要拥抱“自家弟兄”的漠北游骑兵、如今双臂平举、张开怀抱、豪迈地向着多日未见的“那日苏”走去。然而,随着他眼中那匹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往无前的势头也愈加恐怖;作为极其熟悉漠北马特性的他,也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披挂着如此沉重的金属铠甲,经常与自己开玩笑的好兄弟“那日苏”,真的能够及时勒停马势吗?
很快,一马当先冲击敌阵的“箭头”方钧平,便给了对方一个标准答案:勒不住,也没想过要停。
这匹身材矮小的漠北战马、带着呼啸的破风之声奔驰而来、与那名思路略慢的游骑兵正面相撞!只听犹如“雨前闷雷”一般的闷响、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将这位神色愕然的男子高高撞飞!那狂喷不止地鲜血,也勾勒出一道拱形霓虹、夺目而摧残!
用于胸骨被马匹携带的巨大惯性瞬间撞塌、此人连痛苦的嚎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高高向后倒飞出去;而骑在马上的方钧平手无寸铁、只是死死抱住战马的脖颈、上身略微前倾、双脚死扣马镫、人借马势、马随力走、一头撞入了游骑兵阵之中!
不得不说,在战马冲锋带来的惯性、尚未完全消散的情况之下;无论是长枪还是重剑、能够附加的杀伤力、全都不值一提!面对这群措手不及的神石军游骑兵,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是控制好自己的重心与平衡罢了。
余下的是,都交给战马与铠甲来解决。
方钧平直挺挺的碾入敌阵、而那条跟在他身后的“钢铁长龙”、也马踏奔雷一般、一举冲破了尘烟的笼罩、正式踏上了这片由双方将士的血肉、铸就而成的青山城战场。
尽管这八千名游骑兵,乃是神石部族最精锐的王牌部队。但如今在毫无防备之下、与一支重甲骑兵“正面相抗”、自然是被撞了一个人仰马翻、哀鸿遍野!一时之间、无数人影飞跃在半空之中、又重重拍在地上;无数滚落马下的倒霉蛋,也在万马奔腾的洪流之中、化为一滩滩血泥、浸透着这片痛苦的大地。
提前发觉危险的郭兴、如今望着视如破竹的重骑兵队、一时之间也僵在了那里。从用兵之道的角度来讲,他也并非不懂得该如何抵挡重骑兵的冲锋,也并非不清楚重骑兵的劣势所在;只不过越是了解,他也就越感觉到体内传来一片彻骨森寒。
因为这八千名游骑兵队、已然被彻底冲散,再无一战之力了。
在此之前、作为敌军重点打击对象的丁朔、已然落在敌军重重包围当中。经过之前那一番浴血奋战、他虽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重伤、但那数十道密密麻麻的皮肉伤、却也足够将他体内的鲜血、几乎彻底耗干。
眩晕与脱力的痛苦感觉,将他出城迎敌的豪情与热血、已然逐渐消耗殆尽;此时此刻的丁朔,望着外围那些赤裸上身、眼神嗜血而狂热的漠北军,心中只有一片坦然。
他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
眼见阵线被敌军冲开了一道豁口、又被一个弟兄凭着自己的胸膛、生生堵了回去;丁朔不由得拍了拍身边同样紧咬牙关、正在疯狂喘息的黄玉梅说道:
“嫂子,看来是你说的对啊。无论我们如何挣扎、结果都是一个死字,莫不如放手一搏!……咳咳…咳咳……憋了这么多日子、如今能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还真他娘痛快啊!过瘾!”
此时黄玉梅的脸色,在蜡黄中透着病态的灰白;她使劲儿咽下了一口带着腥味的口水、刚想开口回话、恰好被一阵微风吹来,凌乱的发丝荡入了口中。她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右手、拨开那一片恼人乱发、却只看见了一截顶端包裹着白布的残臂……
就在此时,身披黑甲的方钧平、正好拍马杀入两军疆场。那一场声势浩大、璀璨夺目的重骑兵冲阵,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令敌军原本密集而疯狂的攻势,因此变化而逐渐停滞了下来……
眼看着方钧平将敌阵撞穿之后、竟直挺挺地朝着自己狂奔而来;那些原本作战彪悍英勇的神石奴隶兵,竟“呼啦啦”地闪开了一条人胡同!
面对如此巨大的冲击力,怕,也是人之常情。
撞穿八千名游骑兵阵之后,战马高速冲锋的惯性已然消耗殆尽。所以马术出众的郭兴一抖缰绳、便在地方包围圈的边缘、停住了胯下坐骑。
“中山路总督顾晦、泰宁大将军丁朔,是否身在此处?”
方钧平看都没看那些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