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那枚戒指的存在,书瑾一时有些惶然。只呆呆地看着地面,视野中,已经寻不见那婚戒。
她低着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努力将所有的情绪咽下去。不可以哭。不要哭。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只是,因为太过悲伤和难过,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好半天,她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水晶灯明亮的灯光下,她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盛着一汪清池似的,盯着他看。
肖容予半眯起眼睛,伸手,勾住她的下颌,“这么做戏,有意思吗?”
“我没有!”
她的话音还没落,肖容予忽然推着她往后退。书瑾的背抵在墙上,眼前,肖容予紧紧挨着她。
他勾唇,唇角是不屑的笑意,“赵书瑾,别摆出这副小心翼翼的讨好姿态……恶心。”他咬牙,一字一句,发音清晰。
这话,刀子似的,割着她的心。
肖容予丢下这一句话,便直接上了楼。空旷的客厅里,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书瑾低着头,忍了许久的泪,这才无可抑制地掉下来。
书瑾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多久,只知道,等回过神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已经麻木了。她蹲下来,趴在地上,慢慢地摸索着,找到了婚戒。
握着戒指,她席地而坐,也不管那大理石地面有多凉。眼睛很酸,灯光将她的影子拓在地上,黑漆漆的一团。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戒指,曾是肖容予亲手替她戴上的。
那一幕,就在眼前。对她而言,是梦一样的美好。于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时无意间替她造就的梦境罢了。
这之后,她再没有戴过这婚戒。一次,都没有。
此时此刻,书瑾站在餐厅的走廊里,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再想起那些往事,只觉得悲从中来。
她一直,都在演着一场独角戏。
书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心情拾起来,回到餐厅里。
这一顿饭,书瑾几乎没怎么吃。韩子衿也没多说什么,韩真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吃过饭,韩真说累了,直接回酒店。韩子衿便送书瑾回医院。
书瑾有些累,靠着车窗,渐渐阖上了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她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和林可诒在一起的肖容予,对着自己冷嘲热讽的肖容予。和那年夏日,对问自己要不要嫁给他的肖容予。时间过得真快,那些事明明还清晰如昨,可三年都已经过了。
韩子衿将车开到医院的时候,书瑾已经睡了。他不忍吵醒她,便停了车,在车里坐着。电台里,沙沙的电流中,是温暖的女声。
就像可以力拔山河却拔不出心头的一根刺。
就像戴着拳击手套去掏卡在牙缝里的鱼骨头。
就像没手没脚的人头发里长满了虱子。
你知道,不被爱的感觉就像这样无助。
这一句,深深地击中了他。这些年,默默守在书瑾身边,为了她扫平所有的障碍,看着她恋着肖容予恋成颠。如此无助。可他比谁,都更能理解他。
他爱她,就像她爱肖容予。
韩子衿看着她的睡颜,伸出手,却在离她的脸颊只有分毫距离的时候蓦地顿住。停顿了片刻,到底还是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