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孙维梁,不自觉的认为自己是外人,能不掺和孙家的事就不掺和。凭自己的本事,孙维梁相信日子能过得很好。但现在,孙维梁却不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了。
不管孙维梁自己怎么认为,旁人可是认定他是孙家的直系血亲,石州马帮既然要找孙家报仇,孙维梁是当然的报复目标。按这里的民风,报仇最简捷明快的手段就是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孙维梁心中刚想到这里,立马有了新的疑问,“老太爷,我当时身负重伤,毫无抵挡之力,身边又只有我娘和素云姐姐在,马帮要杀我,再容易不过。为何那时他们没有下手?”
“这也正是我疑惑之处,”胡太爷说道,“对方要杀你,有许多机会,却偏偏都放过。但对方一直在针对你,却是毫无疑问。”
“石州马帮的人可是找过老太爷?”孙维梁脑子有些乱,说话前后也明显欠缺了逻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胡太爷理解孙维梁乍听之下的心情,不但对孙维梁的问题有问必答,还主动指出孙维梁忽略的一些细节,帮助孙维梁理清思路。
“大约在五年前吧,当时我还在外地跑买卖,夜宿客店,半夜有人敲门,见面就拿一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赫然是整整二十大块银锭!
对方没有说明身份,只说他们关注我已经很久,知道我有意洗手回家养老。他们愿意出资帮助我在老家扩大实力。地方官面上的事,他们也能帮忙出面解决。我的儿孙辈有人想出头做生意,他们可以提供优质客源;有人想出头做官,他们可以帮忙牵线安排,六品以下官员,确保能够如愿。
他们提供如此优厚条件,对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按他们的要求,在老家一步步对付孙家。
当时我也是一方瓢把子,对方提的条件虽然优厚,我却没放在眼里。相反,被人控制,成为别人手中刀的事情,我却是绝对无法容忍。所以,当时我便断然拒绝。
对方也没有坚持,只是收起包袱,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只要我不泄露当晚两人的谈话,他们不会动我们胡家。
事后,我细细回想,也是有些后怕。这些年过的也很是小心。倒也一直相安无事。我便渐渐将这件事忘却了。”
“这么说来,对方找胡太爷不成,便又找了另外一家来对付我们孙家?”孙维梁努力维持着镇静,脑袋急速的转动,思考着。
“不错!”
“胡太爷今晚找我来,想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吧?”孙维梁紧张的问道。
“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胡太爷但说无妨。”
胡太爷想了想,说道:“后来安定下来,我时不时想起,觉得好奇,什么人对孙家有如此大仇,要不惜代价的对付孙家?
而且,从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孙家与他们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他们要出手,孙家绝对扛不住。他们为什么自己不出手,非要假手他人呢?
带着这些疑问,我对孙家的过往做了一些调查,查来查去,便怀疑到石州马帮身上。
不管石州马帮为什么非要如此曲折的对付孙家,他们的套路可以确定,就是扶持当地大族,挤压孙家,让孙家一点一点的衰败下去。
我们这边,够资格为他们所用的大族,一个巴掌数的过来。七哥儿不妨大胆猜测,能想到谁家?”
孙维梁把周边的大族扒拉了一遍,苦笑道:“好像除了你们胡家老针对我,给我捣乱,其他的人家,都相安无事。既然排除掉你们家,我实在不知哪家可能是马帮的同伙了。”
胡太爷笑道:“不要说你,一个月前,我也一点头绪没有,直到那天晚上,白天政来找我聊天,我这才有所怀疑。”
“白老爷?”孙维梁心里浮现出白老爷微胖爱笑的形象,“你不会是怀疑白家吧?这太不可能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说什么”胡太爷笑道,“你想说,要说别家,你还能信;要说白家,你万万不能认同。因为周边几个大户里面,白天政对你的帮助和支持是最大的,对不对?”
“不错,”孙维梁憨然道,“没有白老爷出面支持,我怕是早就被你们家给压下去了。”
“哈哈,”胡太爷一声长笑,“正是这个白老爷,告诉我你身后有河滨堡何振东和府州郭放的支持,仅凭胡家,断然扳不倒你。若要确保胡家声名不坠,除非找到强力外援。”
“凭此还不能说明什么吧?”孙维梁疑惑道。
“当时我便奇怪,直言之前若不是白天政出面帮你,胡家早就将孙家摁下去了。纵然你有何振东和郭放在背后撑腰,到底都是官府力量,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白天政便说,出头帮你,并非他的本意,他是另有苦衷,希望我能理解。我当时便问,‘可是那个何振东或者郭放自己不便出面,让你出头帮助那个孙维梁吗?’白天政摇头不答,只说若我有需要,随时可去找他,他很愿意在这方面帮到胡家。
白天政说了这么一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便走了。我思来想去,不得其要领。不知怎地,突然就联想到五年前那个晚上。有心之下,我便让人查了下白天政这些年的情况。
结果却是同样五年前,白天政与人合伙做生意失败,另外几个合伙人都因此大伤元气,至今仍未恢复,只有白天政,不但没有损失,反而衣锦还乡,无论是买地还是购置庄园,出手都很阔气。其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