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湘已经在杜锦程家中待了两天。
这两天她休养生息,足不出户。得知因山洪爆发死亡的名单里没有钟习禹或是疑似是他的人,媛湘放下了一颗心。
只要他没死,他去哪儿,都不要紧了。
风声渐平,舒家的天下似乎已成定局。原来有时候让历史改写,也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早晨刚起,打开房门就遇到杜锦程。他手中托着个药瓶,“来来,帮我上下药。”
这两天都是媛湘替他清理换药,渐渐开始有点习惯他的“坦承”相见了。他身上有一些陈年旧伤,都已经很浅了,想来已经有些年头。
媛湘取下他背上的绷带,伤口虽已结痂,但仍然有些脓水,沾在绷带上,取下的时候难免疼痛。
媛湘轻手轻脚地替他清理伤口,又将药敷上。杜锦程道,“还是你动作轻柔,以前受了伤让老六给换药,每次都疼得要命。现在想来,恐怕他是在偷偷报仇呢。”
媛湘笑了,“你与他有何仇恨?”
“杜某年青貌美,身材昂藏,受不少女子青睐,让别的男子眼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好没正经。”
杜锦程也笑了。他披上衣裳,目光含情,“在这里住的还习惯?”
“嗯。”
“早饭过后,我带你去浣彩楼。”
“好。”
和杜锦程一起出门的时候,天又开始飘下小雨。妙铃忙送了两把伞出来,杜锦程只打开一把,两个人靠得很近。媛湘淡淡笑道:“妙铃很细心呢。”
“相处得久了。”
媛湘点点头。杜锦程道:“他们姐妹俩也大了,正准备给他们找个好的归宿。”
媛湘笑着看他:“不准备将姐妹二人收入房中,享齐人之福?”
“从未有过这等想法。”
“你是一个君子。”
“那也未必……得看是对谁了。”脸上带着一丝坏笑,他将她拉近了一点,因为雨下得大了些。
媛湘抬头看看飘雨的天空,“秋天到了。一层秋雨一层寒,恐怕寒冷的日子将近。”
“嗯。不过咱们家还是暖和的,冻不着你。”
媛湘的脸颊微微发烫。他们走出巷子,往边上走了几步,便到浣彩楼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小楼,门匾黑字烫金,十分气派。两扇大门敞开,里面有好几个伙计,都各自在擦桌子擦器皿。
见杜锦程进来,他们忙打招呼。杜锦程给他们介绍媛湘:“这是媛湘。于山,媛湘先跟着你管作坊。。”
“好咧。”
那个叫于山的是个年纪与杜锦程相差不多的小伙子,外型阳光爽朗。杜锦程给媛湘一一介绍掌柜、伙计,然后带她到二楼。二楼是他的书房,四方屋子,除了两个装满书的大书柜,还放着两个透明的柜子。里面放置着许多造型有趣的工艺品。媛湘指着它们,“都是你做的吗?”
“大部分是。有一些是从别的地方淘来的。”
“哪些是?”
杜锦程指了指透明柜最靠左边的那一列,“这三个都是我去别的地方淘来的。很便宜的价格,但是你猜怎么着?”
“难道是古董?”
“聪明!”
媛湘的眼睛亮了,趴到柜前,“真的是古董么?那你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卖家对我出的价钱也十分满意,这是双赢的事。”
“好吧。”媛湘轻轻一笑,“天下无商不奸啊。从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是个商人。”
“那看我像什么?”
“吟游诗人,落魄才子一类的……”
“只能充分证明一点。”他忽然说。
“什么?”媛湘纳闷地看他。
“你觉得我样貌俊秀,fēng_liú倜傥。”
媛湘失笑,“何以见得?”
“大多诗人,才子之流,都长相不凡。或者总有些许卓尔不凡的气质。”
“你相当的不谦逊。”媛湘轻声说,“不过还是老实承认罢,你生了一副好皮囊。”
杜锦程摸了摸下巴,“多谢夸奖。”
媛湘细细看他柜子里的陈列物。他自己所制那些,形状各异,其中一艘西洋船深深吸引了她。
淡金色的西洋船,做昨和真的船似的,所有零件部位皆有,十分精致。杜锦程见她看得出神,便道:“拿出来给你玩玩?”
“不怕我把它弄坏了?”
“别人弄坏了我恐怕要和他们急。但是你么,弄坏了我也不能怎么样。”
媛湘呵呵一笑,“那我更得保护得好些了。要不你开出些奇怪无理的要求,叫我怎么赔得起?”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等会做出无理要求的人?”
媛湘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着淡淡笑意,“商人么,肚子里总藏着些鬼主意的。”
杜锦程一边用钥匙打开柜门,一边道:“你父亲也是商人哦。这么说,岂不是一棒子把我们都打死了?”
“我爹就是主意特别多的人啊。”接过他递来的西洋船,媛湘抱着沉甸甸的它自顾自找个位子坐下摆弄。
金色的西洋船,船帆皆有,而且造得十分精致。整个船身零件都由黄铜打造,工艺精湛,煞费心思。媛湘抚摩着一个船桅,“杜锦程,你为什么做它?”
“喜欢。我从小就喜欢自己动手做些玩的用的。以前幻想能够有一艘船云游天下,后来发现很多事情束缚着,走不了,就弄了这么一艘船。做得好吧?”
“非常。”媛湘给予肯定,“你真是心灵手巧。”
“心灵手巧不都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