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要我饶你不死不成?”她极致嘲讽地弯下身去,捏了青梧的下颌,手指紧匝,发了狠。
青梧的身体抖得厉害,死命忍住不哭,不断地摇头:“奴婢不敢求小姐饶命,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要做什么?”云歌辞忍不住低吼,掩饰不住的失望:“我真心待你,你还我一刀,既这般,还哭什么?”
面对穷凶极恶之人,她倒是可以痛快了结了她。
青梧这般悔恨交加的,反倒是她咄咄逼人了,真真是可笑至极。
“奴婢哭是因为受奸人蒙骗,害小姐受了这般折磨,若是奴婢知道她所谋划的,是栽赃一条人命在你的身上,奴婢是断断不敢这般做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当初……当初她与奴婢说的是,只要帮她把消息传……传出宫去……让你晚上昏睡不起……误了职务被赶出宫去就可以,奴婢没想到她是要害死你……奴婢不敢……”
云歌辞挑眉:“她是谁?”
谢容华?倾城公主?亦或是,执冥殿?
颤着身子的青梧惶恐地摇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她是谁,她是内宫的人,对奴婢的出身清清楚楚,每次奴婢见她,都在东面的一处废弃的宫殿,她在帘子里头说话,奴婢看不到她的样子。”
听了她这番话,云歌辞心中的疑惑迭起。
那人是在帮执冥办事,想来定是执冥的人了,看来,执冥殿这个女人,当年用了两步棋。
一个是倾城公主,一个是青梧如今见到的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
由此可以看出来,执冥殿真真是一个七窍玲珑之人,步了倾城公主这一步明棋来为她做事。
还生怕不周全,藏了一步暗棋,帮衬着倾城公主把整件事情做得周周全全,丝毫没有破绽。
看来,这一步暗棋,才是执冥殿的心腹。
还有一点,这个女人是用青梧的出身来要挟她,那么,青梧的出身,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一个你连面都见不着的人,都能让你构陷我,你倒是和我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她问到这一点,青梧竟然不哭了,抹了眼泪,眼睛通红通红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睛里又含了一团泪。
咬着唇半天才痛苦地说出了一句:“为什么?奴婢也想要要问为什么,为什么大夫人失踪了,将军府往朝廷报死讯,却要我娘的尸体冲了假,那是一条人命啊,老爷怎么能做得出来?”
姑娘说着,眼泪又如同珠线一般掉下来:“直到今日奴婢方才明白,我阿娘一个干粗活的人,身体硬朗得很,怎么会说没就没了?竟是被人安排了死处,那会儿,我才不到三岁呀,生生没了亲娘,在府中吃尽了苦头,你又和我离心,险些把我赶出府,小姐,阿娘与我虽未奴仆,难不成我们都不是人吗?”
姑娘满腔不平的怒气,这倒没有让云歌辞吃惊,让她震惊的是她话里说的,凤红酥生母失踪这事儿。
凤府上下都知道,当年她娘是生她难产而死,连她的父亲凤清眠都是这么和她说的。
怎么如今青梧却要说她母亲是失踪?
事情越来越纠缠成了一团谜,云歌辞难解其中缘由:“我母亲是失踪?”
“是。”青梧含泪咬牙:“这事情奴婢一直都不知道,是那人告诉奴婢的,当年夫人生下小姐后,房中便传出夫人难产故去的消息,可是全府上下除了我娘和那杨姨娘知晓,可凭什么,为了封住杨氏的嘴,把她提拔当了姨娘,可我娘,却成了替死鬼?”
大将军府的妻主凭空消失了,这事情传扬出去,怕是有诸多猜测,损了将军府的门面。
凤大将军倒是决断,直接发了人的死讯,和朝廷有了交代。
可是,夫人没有死,下葬时必须要有人呀,总要瞒住满长安的人,棺材入土总要有人的。
随便找个人倒是也可以,但是,夫人身边的知情人却还是有的,为了保险起见,得封了夫人身边人的嘴。
杨氏得幸提了妾,为了自己的荣耀,也不能害将军府的声誉,自是没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而她的娘,却是不能留的。
她便成了最佳人选。
“奴婢这么多年都是忠心耿耿地侍候小姐的,如今知道了这些事,奴婢心头这口气出不去呀,可……可奴婢不想害死小姐的,只是……只是想要看你有那么一点不好……也能让奴婢出了心口这股怨气,与母亲有个交代。”
青梧捂着胸口哭得气短,惶恐难过地摇头念叨:“可奴婢断然没有要害你性命之想,只想着……只想着你被赶出宫去……你是将军府嫡女,出宫了也能寻个好人家的……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被人给利用了。”
听完她这席话,云歌辞心中五味杂陈,凤家的事情,她到底是一个外人,知之甚少。
若真如青梧所说,那青梧这口气,倒真真是要出的。
搁在她的身上,她必然会做得更狠。
这奴才,还是顾念着情分的,只是被人利用了罢了。
她放开青梧,沉声问道:“她说了你便信了?有什么凭证?”
“奴婢自是不信的,可她……她说……说夫人如今便在那北胡京都,她还给奴婢看了夫人随身玉阙名牌,今年刚在户籍更新过的,人确确是活着的。”
本来她是断然不敢相信的,可堪了这玉阙名牌,却不得不相信,而且,这些年里,她的确从未知晓母亲葬在何处。<